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血色的滤镜笼罩。
“目标……已清除。”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干涩，像是刚从沙漠里走出来。
我松开紧握着控制台的手，手心全是汗。
赢了？
不。我心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整个基地猛地晃动了一下。比之前空间跳跃时还要剧烈。
“怎么回事？地震？”
“报告！不是地震！是空间结构……空间结构在崩塌！”
主屏幕上，刚刚被导弹清空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黑色的裂痕凭空出现。它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横亘在天际。
裂痕的背后，是深邃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我们好像……捅了一个天大的娄子。
4
那道黑色的裂痕，像一个慢镜头，在天空中缓缓扩大。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种无声的撕裂感，比任何巨响都更让人恐惧。仿佛整个世界的天花板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所有单位注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能量护盾功率提到最大！”我对着通讯器喊道。
“报告指挥官！能量读数异常！空间中的以太……不，是一种未知能量的浓度正在急剧下降！”
科研部门的首席物理学家，李院士的声音从专用频道里传来，充满了困惑和焦急。
“什么意思？”我问。
“我不知道！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定律！就像……就像这个世界的‘背景辐射’正在被那个裂痕吸走！”
大地开始持续不断地剧烈震动。
不是左右摇晃，而是上下起伏。感觉就像我们脚下的这片陆地，变成了一块漂在海面上的木板，而现在，海上起了风暴。
指挥中心里，各种警报声响成一片，红灯闪烁的频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报告！基地东部山区发生大规模山体滑坡！”
“报告！三号能源管道出现破损，正在紧急关闭！”
“报告！外部环境监测器显示，大气成分正在发生改变，出现高浓度未知粒子！”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我们杀了一头龙。然后，天就裂了，地也开始震。这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
那头龙，它不仅仅是一头野兽。
它是什么？这个世界的某个关键节点？一个维持生态平衡的“阀门”？我们用一枚导弹，把这个阀门给炸了。
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升起。
我们就像一个闯进精密钟表店的野蛮人，因为看不惯一个齿轮的转动方式，就抡起锤子把它砸了。然后，整座钟表店的钟，都开始停摆、崩坏。
“派出无人侦察机，所有型号，全部升空！”我下达了新的命令，“我要知道，基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很快，屏幕上分割出数十个无人机的视角。
镜头下，原本生机勃勃的原始森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翠绿的树叶迅速变黄、变灰，然后像尘土一样簌簌落下，露出光秃秃的、如同鬼爪般的枝干。
清澈的河流变得浑浊，泛起一种不祥的灰黑色。
大地干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从地底蔓延开来，仿佛地球张开了饥渴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