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从那些沟壑里，开始飘散出一种黑色的雾气。它们贴着地面流动，所到之处，一切生命都在凋零。
这片土地，正在死去。
而我们，就是凶手。
5
“昆仑”基地，不是一座普通的军事要塞。
它的全称是“国家战略资源与生存延续保障基地”，占地面积，相当于国内一个中等省份。
这里有独立的核聚变能源中心，有完整的军工生产线，从子弹到坦克，甚至战斗机，都能自行生产。有能够养活数百万人的地下生态农场，有科研院所，有学校，有医院。
常驻人口，包括军队和家属，以及各类技术人员，总计一百二十七万。
它是一艘设计用来在末日后延续文明火种的“陆地航母”。
现在，这艘航母，搁浅在了一个陌生的、正在死去的世界上。
最初的混乱过去后，我命令基地进入全面自检和管制状态。
“老张，你负责安抚民众情绪，启动战时物资配给预案。告诉大家，我们有足够的食物和能源，天塌不下来。”
“李院士，你带领科研团队，集中所有力量分析那种黑色雾气。我要知道它是什么，怎么传播，对人体有没有危害。”
“各作战单位，以基地为中心，建立三层环形防线。任何未经允许靠近的生物，无论是人是兽，先警告，后开火。”
一道道指令从指挥中心发出，通过复杂的神经网络，传递到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秩序，正在一点点恢复。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成了我们了解这个新世界的唯一窗口。
我坐在指挥席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主屏幕。屏幕被分割成上百个小格，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架无人机的视角。
镜头下的世界，是一片灰败。
黑色的雾气已经覆盖了方圆百里的土地。森林变成了枯槁的坟场，河流变成了凝滞的墨汁。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调整一架‘翔龙’无人机的航线，沿着那条最大的地裂缝，向源头飞。注意保持高度。”我对操作员说。
画面切换。
无人机在高空飞行，镜头垂直向下。那条巨大的地裂缝，像一道狰狞的伤疤，从我们炸死巨龙的天空下，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
越靠近源头，黑雾越是浓郁。
最终，无人机抵达了裂缝的起点。那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仿佛被一颗陨石正面击中。
坑洞的中心，躺着一些……东西。
“放大画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画面拉近，清晰度不断提高。
那是一些巨大的、残破的骨骸。看形状，像是某种龙类的肋骨。每一根都像小山一样巨大。它们散落在坑洞里，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类似苔藓的物质。
而在骨骸的中央，有一座若隐若现的、风格古朴的……神庙？
“报告！无人机信号受到强烈干扰！”
“能量读数爆表！那下面有一个巨大的负能量源！”
画面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
在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那座神庙的大门，似乎……动了一下。
6
“凋零之疫”。
这是李院士给那种黑色雾气起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