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峰？2018年？
我脑子嗡的一声。周屿从未提过他有个兄弟。他父母早亡，他说他是独子。那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周峰是谁？这张六年前的工作证，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理论上不存在的、刚刚吞掉他的楼层？无数个问题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脑海。欺骗。巨大的欺骗感让我浑身发冷。
「苏晴。」
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
我吓得几乎跳起来，猛回头。手电光晃过去，照亮了林薇苍白的脸。她怎么也下来了？她站在几步外，阴影勾勒出她僵硬的身体轮廓。她看着我的手，看着那张工作证，嘴唇哆嗦着，眼神里是极致的惊恐。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找到的……可能不是周屿的东西。」
3
林薇的话像冰水浇头。不是周屿的东西？那会是谁的？周峰？这个和周屿一张脸的幽灵。她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工作证，眼神慌得要命。她一定知道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拉住我的胳膊，指甲掐得我生疼。「先回去。」
我们回到十八楼婚房。喜庆的彩带和囍字还在，现在看着特别刺眼。婚纱沉重，我瘫在沙发上，动不了。林薇给我倒了杯水，手还在抖。
「周峰……是谁？」我直接问。
她咬着嘴唇，半天才说：「是周屿的哥哥。双胞胎。很多年前……失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双胞胎？失踪？周屿骗了我。他说他是独子。为什么？
「那张工作证，」我追问，「怎么会出现在B3？」
「我不知道！」林薇突然激动起来，「但那下面……那下面不干净！周屿他……他书房里有些东西，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什么东西？」
「他有个箱子，锁在书房储物柜最上面，从来不让我碰。」她压低声音，「也许里面有答案。关于他为什么……躲着电梯。」
恐惧和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推着我站起来。我们走进书房。那个深灰色的储物柜。最顶层，落着灰。我搬来椅子踩上去，果然摸到一个冰冷的金属小箱子，挂着一把密码锁。
「你知道密码吗？」我问。
林薇摇头。「试试他常用的？生日？或者……你们纪念日？」
我试了周屿的生日，我的生日，我们的纪念日。都不对。锁纹丝不动。鬼使神差地，我输入了周峰的生日——工作证上有，1989年3月17日。890317。
咔哒。锁开了。
我心跳停了一拍。林薇也倒吸一口冷气。箱子里没有钱，没有秘密文件。只有两样东西：一叠打印的医学论文，全是关于幽闭恐惧症的心理和行为研究。还有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色硬皮笔记本。
我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熟悉的笔迹，是周屿的。可内容让我头皮发麻。
「2018年9月15日。今天开始模仿哥哥的笔迹。要更轻一点，尾巴拉长。」
「2018年11月2日。观察哥哥走路的视频。他肩膀有点左低右高。要注意。」
「2024年4月5日。哥哥害怕打雷。我需要练习在雷声响起时发抖。真难受。」
一页页翻下去，我浑身发冷。这不是日记，是训练记录。周屿在系统地、一丝不苟地模仿他的哥哥周峰！模仿他的一切习惯、小动作，甚至……恐惧？幽闭恐惧症？周屿根本没有幽闭恐惧症？他是装的？就为了像他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