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陷入沉默。檀香袅袅，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萧绝才缓缓站起身。他身材很高，走过来时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停在我面前，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龙涎香气。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我耳畔散落的发丝，最终却停在了半空。
“跟着本王，”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你能得到的，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多。但代价，也同样沉重。”
他微微俯身，靠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是一条不归路，踏上来，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你想清楚了？”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我知道他在警告我，也在诱惑我。
我想清楚了吗？
家破人亡，未婚夫背叛，尊严被践踏……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我想清楚了。请王爷收留。”
萧绝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和……兴味。
“很好。”他直起身，“从今日起，你便是天机阁的掌案女官。会有人教你规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脖颈的布巾上：“先把伤处理了。本王的刀，不能太难看。”
就这样，我留在了天机阁，留在了摄政王萧绝的身边。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人庇护的罪臣之女凤清歌。我要成为萧绝手中最锋利的刀，斩向那些曾经伤害过我、毁灭了我一切的人。
第一刀，便是萧煜。
3
萧绝并没有立刻让我接触核心机密。最初的一个月，我跟着一位姓严的老女官学习天机阁的规矩，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我学得很快，也很安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我知道，萧绝在观察我。
偶尔，他会叫我进去，问一些看似随意的问题，关于凤家，关于北疆的风土人情，甚至关于我小时候的趣事。我谨慎地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过多流露情绪。
脖颈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疤痕。我用衣领小心遮掩着，如同遮掩我内心日益滋长的恨意和野心。
机会终于来了。
那日，严女官将一份看似普通的账目递给我，让我核对后归档。我起初并未在意，但核对到一半时，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几笔来自江南丝绸商号的款项，数额巨大，流向却十分模糊，最终指向了几处城外的庄园。
而那几个庄园的名字，我依稀记得，曾听父亲提起过，似乎与靖王府有些隐秘的关联。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我知道，这或许就是萧绝给我的第一个考验。
我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将账目中有疑问的地方仔细抄录下来，然后借着整理旧卷宗的机会，偷偷查阅了过往几年相关的记录。果然，发现了一条断断续续、却始终存在的线索。
深夜，我敲响了萧绝书房的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他还在灯下批阅奏章。烛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王爷，”我将抄录的纸张和我的发现呈上，“这是属下今日核对账目时发现的异常，可能与靖王府的私产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