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步险棋，是与虎谋皮。但眼下，我别无选择。
收拾了仅有的几件物品，我用一块布巾遮住脖颈上的伤口，趁着清晨的薄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
天机阁并不难找，就在皇城西侧，一座气势恢宏却透着森严之气的建筑。我站在那扇巨大的玄铁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见摄政王。”我对守门的侍卫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侍卫打量着我，眼神警惕而轻视：“王爷不见客，尤其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衣衫朴素，脸色苍白，脖颈上还有伤。但我不能退缩。
“你去通传，”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就说，镇北侯府凤清歌，有关于靖王府的消息，欲献于王爷。”
侍卫犹豫了一下，或许是“镇北侯府”和“靖王府”这两个名头起了作用，他最终还是转身进去了。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我不知道萧绝会不会见我，更不知道见到他之后，等待我的是什么。
过了许久，侍卫才回来，脸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跟我来。”
我跟着他穿过层层守卫，走进天机阁深处。这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冰冷的威压。
终于，在一扇雕刻着繁复云纹的木门前，侍卫停下：“王爷在里面，你自己进去。”
我推开门。
书房很大，光线却有些昏暗。四周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线装古籍和卷宗。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并未戴冠，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正在低头批阅文书，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
这就是摄政王萧绝。比我想象中更年轻，也更……危险。
他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到来，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卷宗。我站在原地，不敢打扰，只能暗自打量着这个决定我未来命运的男人。
过了许久，他才放下笔，缓缓抬起头。
那一瞬间，我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能洞穿人心的锐利和冰冷。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掠过我被布巾遮掩的脖颈，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凤清歌？”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镇北侯的女儿。”
不是疑问，是陈述。
“是。”我垂首行礼，“罪女凤清歌，参见王爷。”
“罪女？”萧绝轻轻重复了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说说看，你有什么关于靖王府的消息，值得本王一见？”
我知道，这是试探，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王爷，我有的，不是具体的某条消息。而是我对靖王府，对世子萧煜的了解。我知道他的弱点，知道他暗中经营的产业，知道他与哪些朝臣往来密切……这些，或许对王爷有用。”
萧绝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他问得直接。
“庇护。”我也回答得干脆，“以及……一个报仇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