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似乎正从厨房出来,对着小男孩的方向喊了句什么,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容。是母亲。林伟鼻腔一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母亲如此年轻的模样了。
这段录像……他家里确实有几盘老式的VHS录像带,是父亲当年用一台笨重的摄像机断断续续记录的。但那些带子早就随着多次搬家不知所踪,或者说,他以为不知所踪。难道……是电视厂商搞的什么“怀旧营销”?通过大数据分析了他的年龄和可能的生活轨迹,模拟出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影像,用来增加用户黏性?这想法冒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但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屏幕上的“小林伟”还在无忧无虑地奔跑,母亲的身影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碌。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充满了年代感的生活气息。林伟靠在沙发上,最初的惊吓过去后,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怀念,也有几分被窥探的不适。他决定明天打个电话给电视的客服问问情况。
就在他准备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时,画面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屏幕上的雪花点骤然增多,几乎淹没了影像。紧接着,画面稳定下来,但色调变得异常阴冷,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灰色。
镜头依然对准那个熟悉的客厅,但原本奔跑的“小林伟”不见了,母亲也不见了。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那些简陋的家具静静地待在原地。一种诡异的寂静透过屏幕弥漫开来。
然后,镜头开始移动,以一种非常缓慢、近乎滑行的方式,推向客厅通往卧室的走廊。走廊里没有开灯,尽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林伟屏住了呼吸,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这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家庭录像怎么会拍这种空镜头?而且这种运镜方式,根本不像业余拍摄,反倒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悬疑感。
镜头在走廊入口停顿了几秒,仿佛在积蓄某种力量,然后,猛地向那片黑暗加速推去!
就在镜头即将完全没入黑暗的前一刻,林伟清晰地看到,在走廊右侧墙壁的下方,靠近踢脚线的地方,有一片大约巴掌大小的区域,颜色似乎与周围的墙壁略有不同,像是后来修补过的,腻子刮得不太平整,留下了一道模糊的、类似抓痕的印记。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屏幕瞬间变黑,客厅重新陷入黑暗,只有落地灯昏黄的光晕。
林伟僵在沙发上,心脏咚咚直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刚才那段……是什么?是录像带原本的内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那种突兀的转折,阴冷的色调,以及最后推向黑暗的镜头,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他猛地抓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下了开机键。电视正常启动,进入了熟悉的智能系统界面。他赶紧打开播放记录,里面空空如也。又检查了信号源,确认连接的是网络盒子,根本没有接入任何外部录像设备。
冷汗,悄无声息地浸湿了他的后背。
1.
第二天是周六,林伟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李敏看他精神不济,问了一句,林伟支吾着说昨晚加班太累,没睡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半夜电视自动播放诡异录像的事情告诉妻子。李敏胆子小,平时连恐怖电影都不敢看,他不想吓到她。而且,万一……万一是自己太累产生了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