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冲进来，赵四海那帮人瞬间乱了阵脚，没几下就被悉数制服。
几个助理冲过来，七手八脚地给程宴解着绳子。
我吊着的那口最后的气，终于散了。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我最后看到的，是程宴眼底无法掩饰的惊慌和恐惧。
他朝我伸出了手。
可下一秒，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
「程宴！」
是苏念。
程宴伸向我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迅速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迎向了苏念，将那个扑进他怀里的女孩紧紧抱住，甚至还体贴地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他柔声安抚着。
苏念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透过程宴的指缝，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我，吓得惊叫了一声。
程宴立刻将她抱得更紧了，把她的脸完全按在自己胸口。
然后，我听见他对她说。
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残忍的一句话。
他说：「乖，别看。脏。」
我猛地又吐出一大口血。
这一次，是真的，两不相欠了。
程宴，我再也不欠你了。
5
我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膝半月板撕裂，左肩轻微骨裂。最严重的是脑震荡，醒来后，我有整整三天，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程宴一次都没来过。
倒是他的助理小张，每天准时过来，送来昂贵的补品，结清所有的医药费，然后站在病床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深深地叹口气，转身离开。
半个月后，我拄着拐，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直接去了我在市中心早就买好的一套小公寓。不大，但足够我一个人住。
那套房子，程宴不知道。
这或许是我这五年里，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身体恢复得很慢。但我有的是时间。
我每天拄着拐，像一只笨拙的企鹅，在屋子里慢慢地挪动。做复健，看书，研究股市。
程宴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仿佛我这个为他挡过刀，为他背过债的“大功臣”，已经从他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
也好。
彻底的安静，反而让我能更清醒地思考。
两个月后，我终于扔掉了拐杖。
那天，「星舟科技」上市敲钟的盛大场面，通过全网直播，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电视上，程宴穿着高定的西装，意气风发。他的身边，站着巧笑倩兮的苏念。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用的标题是「科技新贵与他的缪斯女神」，下面详细讲述了他们从大学开始，那段坚不可摧的“神仙爱情”。
没有一个人，提起舒晚。
仿佛那五年茹毛饮血的创业史，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第二天，我收到了程宴的律师函，以及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他用一个冷冰冰的数字，五千万，买断我手里那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按照「星舟科技」如今的市值，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至少价值二十亿。
五千万，连零头都不到。
打发叫花子，也不过如此。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拿起笔，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