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办公室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你都没来。我一个人，害怕……」
说着，她的目光像是才发现我似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随即，像受了惊的兔子，猛地从程宴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要是……打扰了你们，我，我走就是了。你不用管我的。」
她转头就走，走得决绝又委屈。
程宴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厌恶和警告。像是我站在这里，呼吸着同一个空间的空气，都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他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抓住苏念的手腕。
「你对我来说，永远不是打扰！」他的声音隔着夜风传来，有些模糊，却字字诛心。「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好不好？你别不理我……」
风太大了，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可程宴刚刚那个眼神，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
原来我一个字都不用说，只要存在，就已经是错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紧紧相拥、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变成两个模糊的小点，才转身，像个游魂一样回到屋里。
路过程宴的书房时，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以前，这扇门是禁地，他说里面全是公司机密，除了他谁都不能进。
可今天，一股强烈的直觉驱使着我，推开了那扇门。
书房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商业机密。
只有正对着办公桌的一整面墙。那面墙上，不是什么宏伟的商业蓝图，而是一个隐藏的投影幕布。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
光影亮起。
那张巨大的幕布上，密密麻麻，全都是苏念。
笑着的，哭着的，在图书馆看书的，在阳光下奔跑的……甚至有几张，是她枕着手臂，睡着的样子。恬静又美好。
我的眼泪，在毫无防备间，决堤了。
我曾经无数次地缠着程宴，撒娇耍赖地让他给我拍照。
「你为什么从来不拍我呀？连合照你都不愿意。镜头是男人的第三只眼睛，你不知道吗？」
那时的程宴，总是一脸无奈，把我当成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我还以为我的晚晚跟那些世俗的女人不一样呢。别在网上看那些毒鸡汤了，格局太小。」
所以，五年，我们甚至连一张正经的合照都没有。
那些我告诉他的，女孩子会喜欢的小心思，他一样没落地，全都用在了苏念身上。
这满墙的照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有多爱她。
我蹲在地上，哭到喘不上气，像是要把这五年的委屈，连本带利，全都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舒晚！谁让你进来的！」
3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隔着水光，看不清程宴的脸。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喉咙发紧，却还是重复了在卧室问过的问题。
「程宴，我们会结婚，对吗？」
这一次，程宴脸上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难堪和窘迫。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以为，我们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扯着嘴角，想笑，眼泪却砸得更凶。
「你说过的，等公司上市，我们就结婚。这是我们奋斗的目标，是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