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他都知道。他甚至就是那个发布指令的人。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我「不干净」的原罪。
晚上十一点,门锁传来声响。
程宴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一股陌生的女士香水味。他看见我脸色苍白地倒在沙发上,立刻大步走过来,眉头紧锁。
「怎么不开灯?身上这么凉。」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卧室。他的怀抱曾经是我的港湾,此刻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浴室里水汽氤氲,他把我放进浴缸,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开始熟练地索取。他的动作里没有爱,只有发泄和习惯。
一切和过去的五年,一模一样。
可我知道,早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结束后,他靠在床头点了支烟,惬意地眯着眼。那张英俊的侧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我静静地看着他,问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程宴,下个月公司就上市了。你五年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2
程宴夹着烟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随即,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嘲弄。
「晚晚,你以前从来不问这个。」
我的鼻子一酸,硬生生把涌上来的湿意憋了回去。我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石像。
程宴叹了口气,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我再熟悉不过的不耐。
「舒晚,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以为,有些事情,我们之间有默契。」
他没等我回答,掐了烟,起身下床,自顾自地走向衣帽间。他的背影决绝得像一道冰冷的墙。
「行了,你早点休息。公司马上路演,一堆事要收尾。我今晚回公司睡。」
我跟着他起身,条件反射地走到衣柜前,帮他找出他常穿的那套备用西装,搭配好领带和袖扣。
五年了,照顾他,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讽刺。太他妈讽刺了。
我把他送到门口。他握住房门的把手,拉开门,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我越过他的肩膀朝门外看去。门外的声控灯应声亮起,照亮了台阶上那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
一个穿着纯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背对着我们蹲在那里,头上戴着一顶粉色的兔耳朵毛线帽,肩膀微微耸动,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动物。
是苏念。
听到开门声,她慢慢回过头。那张脸,我曾在程宴的旧相册里见过无数次。瓜子脸,大眼睛,眼角微微下垂,天生一副无辜又惹人怜爱的模样。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红着眼圈,泪眼汪含地看着程宴。那眼神,像是包含了千言万语的委屈和等待。
程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懊悔,立刻上前一步,将她冰凉的小手拢进自己的掌心,放到嘴边哈着热气,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与心疼。
「怎么跑来了?这么冷的天,在门口蹲多久了?你身体本来就弱,着凉了又该哼哼唧唧地闹了……」
这场景真可笑。几分钟前,他对我冷若冰霜,此刻却对着另一个女人,把宠溺和责备揉捏得恰到好处。
苏念的眼圈更红了,眼泪像是下一秒就要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