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沅望向窗外,观测站楼下的街道两旁,百年银杏树的叶子已经黄透了,风一吹就像撒下一把金箔。往年这时候,外婆总会提着竹篮来捡银杏果,说要泡在酒里治关节疼。
前世这个时候,外婆是不是已经开始偷偷囤避灾符了?
“佩芸,”苏清沅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指尖划过古镜上的星图,那些细密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林佩芸干脆地答应,“只要能辟谣,我这边随时有空。”
“我需要你帮我查张启明的所有视频,尤其是和天文、民俗相关的,看看他之前有没有编造过类似的谣言。”苏清沅走到窗边,望远镜正缓缓转动,镜头对准西方的天空,那里将是血月升起的方向,“另外,帮我联系下市图书馆的赵景明老师,我记得他研究过清代的天文古籍,我想……我需要古籍的原文来打张启明的脸。”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林佩芸顿了顿,又问,“清沅,你今天怎么了?听起来怪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苏清沅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眼泪已经掉了下来,砸在古镜上,晕开一小片水雾。镜中的自己,眼神里不再是前世的麻木和悔恨,而是燃起了一簇火。
“没什么,”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佩芸,这次血月,我不会让任何谣言伤害到我外婆,也不会让任何人再被这种谎言骗了。”
挂了电话,苏清沅将月相古镜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跑。走廊里的时钟指向14点45分,距离血月出现还有三十天,距离外婆前世的忌日,还有二十天。
足够了。
她跑到电梯口,看着跳动的数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老宅院,现在就去。她要亲眼看看外婆,要告诉她血月只是正常的天文现象,要把那些该死的避灾符从樟木箱里扔出去。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苏清沅的手机又响了,是社区医院的短信提醒:“苏女士,您为张桂芬女士预约的10月25日慢性病复查,如需更改请提前三天告知。”
张桂芬,是外婆的名字。
苏清沅盯着那条短信,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回复:“不改,按时就诊。”
电梯下行,镜面映出她的身影,背包里的古镜仿佛在发烫。苏清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张启明,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02 古镜之谜
苏清沅把车停在老宅院门口时,樟木香气混着艾草味从半开的门缝里钻出来,勾得她心口发紧。这味道和记忆里外婆出殡那天一模一样——那时她跪在灵前,满屋子都是这种呛人的“避灾”气味。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门“吱呀”一声开了。堂屋八仙桌上摆着刚蒸好的米糕,热气在玻璃罩上凝成水珠,可苏清沅的目光立刻被樟木箱前的竹凳吸引——凳脚沾着黄纸碎屑,箱盖缝隙里露出半截朱砂画的符。
“外婆?”她放轻脚步往里走,看见张桂芬正踮着脚往箱顶放东西,蓝布衫后领沾了片干枯的艾草叶。
老人猛地回头,手里的黄纸包“啪”地掉在箱底。“清沅?你怎么回来了?”她慌忙用围裙擦手,眼神往箱子里瞟,“不是说这礼拜忙观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