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赵珩深知强求不得,只得黯然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苏记绸缎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芷兰的心中却波澜起伏。她回忆起与赵珩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关切与呵护不似作假。而父亲苏醒后,也证实了他确实是被迫参与贪腐案,曾多次试图抽身而不得。

与此同时,朝中传来消息,军需贪腐案告破,多名官员落马。靖王爷在此案中立下大功,圣上特赐金银珠宝,并准他一个请求。

结案后的一个午后,赵珩再次登门。这次,他身着亲王常服,气度雍容,引得街坊邻里纷纷围观。

“芷兰,我知道欺骗你是我的不对。”他当着众人的面,坦然道,“但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这是我向皇兄请旨赐婚的诏书,只要你点头,它即刻生效。”

芷兰望着他真诚的目光,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她轻声道:“王爷可还记得,那日在小巷中,您曾说我是您的未婚妻?”

赵珩一愣,随即会意,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三月后,靖王府张灯结彩,一场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

新婚之夜,赵珩轻轻掀起新娘的红盖头,望着芷兰娇美的面容,柔声道:“王妃可还生本王的气?”

芷兰嫣然一笑:“生气得很,只怕要王爷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赔罪了。”

红烛高照,映照着有情人幸福的面容。一段始于谎言的缘分,终究以真心赢得了圆满。

靖王府的新婚之夜,红烛燃了整宿。然而,与外间想象的旖旎温存不同,新房内的气氛却带着几分微妙的疏离。

赵珩,如今的靖王爷,看着烛光下苏芷兰低垂的眉眼,心中满是爱怜,却也清楚地感知到那层无形的屏障。他那句带着玩笑意味的“王妃可还生本王的气”,并未能如愿打破僵局。

芷兰抬眸,唇边笑意清浅,却未达眼底:“王爷言重了,臣妾不敢。”一句“臣妾”,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清晰地划开。她不再是锦绣街上那个会与他据理力争、甚至会因他一句批评而暗自气恼的绸缎庄小姐,而是靖王府的王妃,谨守着尊卑规矩。

赵珩心中微涩,却知此事急不得。他温和道:“这里没有外人,芷兰,你我还是如从前般相处便好。你若气我、怨我,尽可说出来,打骂也由你,只别这样……生分。”

芷兰沉默片刻,轻声道:“王爷,并非生分。只是需要些时日适应。从前只当您是商人林珩,如今方知是尊贵的靖王爷,天地之别,芷兰……心中有惧。”

这是她的真心话。一夜之间,身份天翻地覆,她从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小商户之女,一跃成为当朝亲王的正妃。这泼天的富贵与尊荣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皇家规矩和莫测的朝堂风云。而身边这个曾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竟有着如此显赫而复杂的身份,曾经的坦诚相对,如今回想都蒙上了一层算计的色彩。她并非不识好歹,知道他待她真心,可那被欺骗的阴影,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散去。

赵珩了然,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到她指尖微颤,却并未挣脱,心中稍安。“我明白。芷兰,给我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这王府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夫君,仅此而已。外界的一切风雨,都有我替你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