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我脑子里的一根弦，应声而断。
一个六岁的孩子，还不太会高明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越是用力地表现出开心，就越是证明他在害怕，在心虚。
我曾引以为傲的、母子间毫无保留的信任，此刻出现了一道细微但深刻的裂缝。
我的儿子，在对我撒谎。
而让他撒谎的源头，就是那股我从他校服上闻到的，令人作呕的馊味。
第2章 我亲眼看见，儿子在吃猪食
那一晚，我彻夜无眠。
我看着身边子涵熟睡的脸庞，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又冷又堵。
他为什么要撒谎？
他那小小的身体里，到底在承受着什么？
那碗滂臭的午饭背后，又到底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不能直接去学校质问。
没有证据，我只会被贴上“无理取闹”、“过度焦虑”的标签，甚至会让子涵在学校的处境更加艰难。
我必须亲眼去看看，去拿到最直接的证据。
第二天一早，我压下所有的情绪，依旧微笑着给子涵做了他最爱的厚蛋烧。
饭桌上，我只字不提昨天的事。
“宝贝，妈妈今天要去一趟进口超市，给你买做鳕鱼堡的鳕鱼。对了，你的水壶好像有点漏水了，中午妈妈给你送个新的过去，好不好？”我语气轻松地说。
子涵毫无防备，乖乖地点了点头：“好，谢谢妈妈！”
上午十一点二十五分，我算准了学校的午餐时间，提着一个崭新的儿童水壶，开车来到了学校。
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教学楼的侧面，那里对着他们一年级教室的后走廊。
我像个做贼的侦探，屏住呼吸，悄悄地走到一年级三班的教室后门。
透过后门窗户上那块小小的玻璃，我看到了让我血气上涌、目眦欲裂的一幕。
孩子们的餐盘里，所谓的“红烧肉”，就是几块颜色暗沉、几乎全是肥油的肉丁，无精打-采地泡在浑浊的酱油汤里，汤上漂着一层厚厚的、凝固的油脂。
所谓的“青菜”，就是几片煮得发黄发烂、完全看不出原貌的白菜叶子。
而那米饭，是那种带着灰黄色的陈米，干巴巴的，毫无光泽。
这哪里是给孩子吃的营养午餐？！
这分明就是端上餐桌的猪食！！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我的儿子身上。
子涵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他用勺子费力地把那几块肥肉撇到盘子的一角，只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那些看起来就难以下咽的米饭，每一次吞咽，都显得无比艰难和委屈。
讲台上，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女老师，正是他们的德育主任王莉。
她正拿着个小喇叭，用那种甜得发腻的声音喊着：“小朋友们要乖哦，把饭菜全部吃光光的孩子，才能得到老师奖励的小红花！这可是我们班集体荣誉的一部分哦！不能拖后腿！”
有几个孩子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今天的肉不好吃”。
王莉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尖锐：“刘小明，李小月，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全班只有你们觉得不好吃，是不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这么不合群，还想不想当三好学生了？”
两个孩子立刻吓得不敢再吭声，几乎是含着眼泪，把饭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