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果篮,从里面拿了一个苹果。在拿苹果的动作中,我手指微动,将一个新买的U盘录音笔,悄无声息地放入果篮深处,只露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边角。
“妈,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这样吧,我先回家给你炖点汤,明天再来看你。顺便把房产证找出来,看看怎么处理方便。”
“你有这份心就好。”刘芬语气彻底缓和,脸上甚至带上了笑意。“小月买车不急,你的心意,妈领了。”
“那我先走了。”我拿起包,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沈伟叫住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回头,对他展颜一笑。“我们是夫妻。”
我走出病房,带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里面传来刘芬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
“看见没!我就说这招管用!稍微一吓唬,她就老实了!小月,你的车有着落了!”
门外,我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
6
我没有回家。我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冰美式。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的头脑无比清醒。
我等待着病房内那场“胜利庆功会”的结束。
约一个小时后,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起身回到了病房。
我手里提着保温桶。“我让张嫂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
那个小小的录音笔,依然静静地待在果篮里。
刘芬和沈月脸上洋溢着喜气,看我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沈伟虽然还板着脸,但眉宇间的戾气已经消散了大半。
“有心了。”刘芬难得地给了我一个好脸色。
“哥,嫂子都这么有诚意了,你就别生气了。”沈月在一旁帮腔,“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好了嘛。”
我笑了笑,打开保温桶,状似无意地问:
“妈,你刚才说应激性心肌病,医生有没有说什么要注意的?”
“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要保持心情愉快。”刘芬说这话时,眼睛瞟向我,意有所指。
“是啊嫂子,你以后可不能再气妈了。”沈月说,“妈的身体最重要。”
“那是自然。”我点点头,盛好一碗鸡汤,递给刘芬。
“不过,”我话锋一转,“我刚才在下面,碰到了一个心脏科的专家朋友,跟他说了妈的情况。”
“哦?专家怎么说?”沈伟来了兴趣。
“他说,应激性心肌病,听起来吓人,但大部分都是情绪激动导致的假性症状,只要情绪平复,很快就能恢复,连药都不用吃。有些,根本就是装的。”
话音刚落,病房的气氛瞬间变了。
刘芬端着汤碗的手僵在了半空。沈月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沈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林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复述专家的话。”我一脸无辜,“我朋友还说,这种病,最怕当事人心里有鬼,越想装病,越容易露出马脚。比如,心率平稳,血压正常,就不可能是真的心脏问题。”
我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床头连接刘芬身体的监护仪器。
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曲线,平稳得像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