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闯出来的不长眼的,要是惊动了咱家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迟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来福,莫要纠缠,母亲都走远了。”
贺令安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连忙扒着窗沿子。
“鸢鸢,是我。
“你的令安哥哥。”
这几天,贺令安可谓是受尽了冷眼。
他与沈迟的兄长沈淮是一个书院的,两人也常常谈诗论道,好不快哉。
可现在沈家的小厮硬是说不认识他,连门都不肯让他进。
没办法,他只能来青山寺碰碰运气。
见是贺令安,沈迟也愣了一愣。
上次,沈家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沈迟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什么也没露出来。
贺令安只顾着诉衷肠,也没注意到沈迟紧皱的眉头。
“鸢鸢,现下你也已经及笄,咱们两个的亲事也可操办了,我已同母亲说过,一定要好好筹备。
“我知道贺家现在出了事,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以后让你风风光光的当诰命夫人....”
贺令安这边说的情真意切,沈迟却只感到厌烦。
真当她是话本子里被情爱冲昏头脑的娇小姐呢?
贺家犯的可不是一般的事,祖宅都让官府抄了。
听说现在举家都搬到了城郊,整个贺家也就只留下了两个小厮,连个贴身侍候的人都没有,自己要是嫁过去,还不得被身边的小姐妹们笑话死。
还说什么诰命夫人,沈迟觉得贺令安是被刺激的神志不清了。
但她也深知莫要赶狗入穷巷的道理,再说自己已经和柳家定了亲,只是怕外面的人说沈家嫌贫爱富,未曾公开罢了,要是现在闹出来,她还怎么做人?
是以沈迟当下就调整好了心情,面色关切。
“令安哥哥,你的才学我一直都是知道的,鸢鸢也相信你肯定能考取功名,重振贺家门楣。
“只是母亲同我说,还想再留我几年,我们两个的事,倒是先不急。
“你且先用功读书,莫要让旁的事扰了你的心神。”
....
沈迟神情恳切地宽慰着,贺令安的心却慢慢冷了下来。
他前世为相,在揣摩人心方面已是登峰造极,沈迟的推脱之意,他怎能不知?
原本殷切的心一下子就冷了大半。
沈迟见自己说了许久,贺令安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张脸越来越冷,当下也烦躁了起来。
“令安哥哥,现在贺家不比以前,你有时间还是应该多多温书,莫要耽搁了前程。”
贺令安站直了身体,寒风顺着领口往里灌。
终究是他高攀了。
可折磨了他一世的心魔又怎会轻易消除?
他神色平淡,还是不忍沈迟落得个磋磨致死的下场。
“鸢鸢,你若是信我,就再等等,最迟明年,我一定考取功名,风风光光迎你过门。
“若是不信....你也别考虑柳家,那不是个好去处。”
说罢,贺令安转身离去。
沈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大哥给他定下的人家就姓柳,莫非是贺令安得到了什么风声?
贺令安出门的时候意气风发,回来时整个人都蔫蔫的。
还没走到青竹苑,门房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公子,打听出来了——
“前两日落水的姑娘是陈家的独女,本是来咱们府上赴宴的,却不知怎的,竟然脚滑了,这才失足跌了进去。还好姑娘命大,被路过的一个书生给救了上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