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这场暗藏机锋的探病，以我的“疲乏”告终。柳如烟走后，萧慕琛又来了。他看着我病恹恹的样子，眉头紧锁，眼底满是疼惜。
“清言，你到底怎么了？太医说你郁结于心，你……你还在怪我吗？”
他坐在我的床边，语气是久违的温柔。他告诉我，他已经想好了，他不能再让我受委"屈。
“我明日就进宫去求父皇，请他为我们赐婚。清言，等我们大婚了，一切都会好的。”他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期盼和坚定，“我会让你做我唯一的正妃，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我的心，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或许，我该再信他一次？或许，他真的能处理好这一切？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像野草般疯长。
然而，现实给了我最响亮的一巴掌。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精心梳妆，只为等他出发前再见他一面。可我等来的，却是东宫侍卫统领行色匆匆的身影。
“苏小姐，不好了！”侍卫统领一脸焦急，“柳姑娘……柳姑娘心疾复发，已经……已经快不行了！殿下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我冲出房门，正撞见准备出门的萧慕琛。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痛苦。
“清言，我……”
“我跟你一起去。”我打断他，声音冷静得不像话，“我是大夫，或许能帮上忙。”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选我，还是选她。
萧慕琛看着我，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他的声音艰涩，“太医院的御医都在那里了。而且……清言，她……她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见，只肯见我。”
那一瞬间，世界在我耳边轰然倒塌。
我看着他焦急离去的背影，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的生死而奔波。赐婚的承诺，唯一的正妃，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缓缓转过身，走进屋内，将那身精心挑选的衣裙一件件脱下，换上了最寻常的素色布衣。
我对镜而坐，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蜡黄，眼神空洞的自己，慢慢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清言，你真是个傻子。
温水煮青蛙，这毒，从来就不止在茶里。
4
柳如烟那场突如其来的“心疾”，病了足足十日。
这十日里，东宫的大门我一次未踏足，萧慕琛也一次未曾来过。整个京城都知道，太子殿下为了照顾镇北侯府的孤女，衣不解带，宵衣旰食，连早朝都告了几天假。一时间，太子殿下重情重义的美名，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我，未来太子妃苏清言，则成了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笑话。
我停了那有毒的花茶，身体一日日好转，内心却一日日沉入冰窖。我不再等他，不再盼他，只是冷眼看着这场荒唐的戏码，将我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消磨殆尽。
第十一日，边关急报，镇北侯于北境沙场，为国捐躯。
举国哀恸。
萧慕琛终于来了。他穿着一身素服，踏进我的院子时，带来了满身的风霜和疲惫。他瘦了很多，下颚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中布满血丝，那份悲痛不似作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