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是王家五代人贪腐的明细,时间、地点、经手人,甚至分赃时的对话都记录在案。王延之翻到某一页时突然瞳孔紧缩——那上面写着他私通敌国贩卖军粮的铁证!

「拖出去。」沈沅摆摆手,「查抄家产,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侍卫堵住王延之的嘴拖走时,他裤裆渗出水渍。凌不疑皱眉:「晦气。」顺手把擦剑的布帛也扔了。

沈沅却望着殿外渐亮的天光:「还有几个要见?」

「礼部尚书称病,兵部尚书悬梁了——没死成,救下来了。」凌不疑语气像在说天气,「工部和刑部的正在外面跪着。」

「告诉工部的,三日內修不好刑场塌陷的台子,就把他填进去。」她起身走到窗边,晨光给她周身镀上金边,「至于刑部那位……让他拟个新刑典。」

凌不疑从后拥住她,下巴轻蹭她发顶:「心软了?」

「杀人容易。」她反手抚上他脸颊,「但要让人怕得不敢再犯,得用律法。」

就像驯兽,鞭子要抽,更要让野兽记住笼子的边界。

三日后午门刑场,沈太后赴死时倒是保持了最后的体面。她没哭闹,只死死盯着监斩台上的沈沅,嘴唇翕动。

隔得太远,沈沅听不清。但看口型像是诅咒。

刽子手刀落时,凌不疑抬手遮住她眼睛。沈沅拉下他手掌:「我要看。」

血喷溅得丈高。观刑百姓发出惊呼,不少官员当场呕吐。沈沅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是甜的,凌不疑又偷偷给她加了蜜。

当晚宫中设宴。说是宴席,实则鸿门宴。幸存的宗亲勋贵个个面色如土,舞姬水袖翻飞都像招魂幡。

酒过三巡,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荣国公颤巍巍举杯:「摄政王夫人,国不可一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