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至公？”我冷笑一声，“那我再问问各位上仙。天道既然至公，为何有的人生来是神，有的人生来是人，还有的人生来就是畜生？为何有的人天生仙骨，有的人却天生残疾？这公平吗？”
“这……这是各人命数！是因果轮回！”
“好，那我们不说命数，就说这本《天道录》。”我把矛头重新对准昭刑天君，“天君，这上面说，九色鹿死了，它的灵魄会化作甘霖。也就是说，它的死，是有价值的，是为了别人好，对吗？”
昭刑天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然。”
“那我救了它，让它继续活着，是不是也能创造价值？比如，它活着，可以守护一方山林，可以让灵草长得更好，可以让我每天看着开心。这些，算不算价值？”
“强词夺理！”白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它的命，就是用来换甘霖的！这是它的宿命！”
“谁规定的？”我盯着他，“是你规定的？还是这本书规定的？凭什么它就不能有别的活法？就因为它是一头鹿，不会说话，不会反抗，所以它的命，就可以被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地安排掉，是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大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说完，看着昭刑天君，一字一句地问。
“天君，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天道，究竟是什么？”
“是一个冷冰冰的，必须严格执行的程序代码？还是一个允许万物有自己选择，有自己活法的，充满生机的世界？”
“如果天道有情，为何要视万物为刍狗，随意安排它们的生死？”
“如果天道无情，那它又何必降下生机，让这世间万物生长？”
“我救它，救下那只在雷劫下瑟瑟发抖，却依然努力想活下去的小生命。我以为，我顺应的，是天道的好生之德。”
“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逆天而行的大罪了？”
我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
大殿里，落针可闻。
所有神仙都沉默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他们信奉了千百万年的真理，被我这个小小的散修，用几个简单的问题，问出了裂痕。
高高的审判座上，昭刑天君也沉默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的问题，本君……无法回答。”
4
昭刑天君说他无法回答。
这话一出口，整个审判大殿都炸了。
那些神仙们交头接耳，嗡嗡嗡的声音像是炸开了一窝蜜蜂。
“天君说什么？他无法回答？”
“一个散修的问题，竟然难住了天君？”
“这余笙到底是什么来头？嘴皮子也太利索了。”
那个白胡子老神仙的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昭刑天君没有理会下面的骚动。
他只是看着我，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到我的灵魂深处。
“你说的，闻所未闻。”他缓缓说道，“但天条就是天条，《天道录》的记载，从未出过错。”
“哦？从未出错过？”我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天君，您这话，敢用您的神位担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