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轻轻点头,表示知晓。她用手语比划了一个“谢谢”的动作,王管家却只是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转身离开了。
她被带到一个宽敞却异常冷清的卧室。房间很大,带有独立的浴室,但装饰风格和外间一样冰冷。白色的床单,灰色的窗帘,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她的行李已经被送来,孤零零地放在房间中央,与这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沈清辞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是浓重的夜色,远方的城市灯火如同繁星,却温暖不了近处的清冷。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那里空荡荡的。母亲留给她的那条项链,在火灾中遗失了,那是她最后的精神寄托。
深夜,别墅里静得可怕。沈清辞洗漱完毕,换上柔软的睡衣,躺在宽大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她知道,顾衍之不会来。果然,门外始终没有响起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是他回来了。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踏上楼梯,经过她的房门,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了三楼。
一切重归寂静。
沈清辞蜷缩起来,将脸埋进冰冷的枕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迅速被布料吸收,不留痕迹。就像她在这个家的存在,悄无声息,无人在意。
她想起昏迷前最后一刻看到的熊熊烈火,想起父亲恳求又带着算计的眼神,想起继母和妹妹伪善的同情,最后,定格在顾衍之那双冰冷的眸子上。
未来,似乎一片黑暗。
她紧紧攥住了胸前的衣襟,那里原本该有母亲项链的位置。良久,她抬起手,用指尖在冰冷的床单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坚强。
夜色浓稠,吞噬了一切声音,也掩盖了一个无声新娘最初的绝望与悄然滋生的韧性。
2 冰封的牢笼
清晨,阳光透过灰色的窗帘缝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沈清辞很早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
她安静地洗漱,换上一条简单的素色连衣裙,走出房间。别墅里依旧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佣人在轻声忙碌。看到她下楼,佣人们停下动作,恭敬地喊一声“太太”,但那恭敬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和审视。
餐厅里,长长的餐桌足以容纳十几人,此刻却只摆放了一套餐具,在餐桌的尽头。王管家站在一旁,语气平淡无波:“太太,先生通常不在家用早餐。您的餐点已经备好,以后您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下来用餐,或者让佣人送到房间。”
沈清辞点了点头,走到那个唯一摆放了餐具的位置坐下。早餐很精致,中西合璧,但她吃起来却味同嚼蜡。独自一人坐在空旷巨大的餐厅里,咀嚼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这种无声的排斥比直接的刁难更让人窒息。
用餐后,她试图熟悉一下环境。别墅很大,后面连着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她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玻璃花房,里面种着各色花卉,但似乎疏于照料,有些花朵已经蔫了。她走近,发现一盆白兰花的叶子有些发黄,土壤干裂。
沈清辞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干硬的泥土。她环顾四周,看到一个洒水壶,便接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浇灌在那盆白兰花的根部。水的滋润让干裂的土壤颜色变深,仿佛也给她压抑的心带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这或许是她在这座冰封牢笼里,唯一能做的、带有温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