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村里的人,村里的大姐姐们总是穿着旧衣服,手上或多或少都有茧子,可这个姐姐,皮肤白白的,手上也干干净净的,看起来特别温柔。
那两个男生看见姐姐,愣了一下,然后嘴硬:“我们跟她玩呢,关你啥事!”
姐姐走过来,脚步轻轻的,没踩脏鞋子。她站在那两个男生面前,皱着眉头:“玩?把别人的书包扔进水沟,还把人推倒在泥里,这叫玩吗?你们要是再欺负她,我就告诉你们老师。”
那两个男生最怕老师,听见姐姐要告诉老师,赶紧跑了,跑的时候还回头瞪了我一眼。
姐姐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软软的手帕,是浅蓝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她轻轻擦着我脸上的泥巴,动作特别轻,生怕弄疼我。“别怕,他们走了,不会再欺负你了。”
我看着她,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小声说:“我的书包……”
姐姐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水沟,然后站起身,走到水沟边,小心翼翼地把我的书包捞了上来。书包湿透了,沉甸甸的,她把书包里的课本掏出来,抖了抖上面的水,然后递给我:“课本湿了,回家晾一晾,还能接着用。”
我接过课本,抱着怀里,小声说:“谢谢姐姐。”
姐姐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亮。她从布包里拿出几颗水果糖,是橘子味的,彩色的糖纸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她把糖递给我:“给你吃,甜的,吃了就不难过了。”
我过糖,攥在手里,糖纸有点硌手,可心里头暖暖的。我怯生生地问:“姐姐,你是谁呀?你家住在哪儿?”
姐姐摸了摸我的头,她的手暖暖的,特别舒服。“你就当……我是一个路过的姐姐吧。”她说完,又笑了笑,“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跑,跑到人多的地方去,知道吗?要是跑不掉,就喊人,总会有人帮你的。”
我点点头,把糖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糖在嘴里化开,甜甜的,一下子就把嘴里的泥味盖住了。我看着姐姐,她站在夕阳里,白衬衫被染成了橘红色,看起来像一道光,劈开了我灰暗的世界。
姐姐陪我走了一段路,快到舅妈家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我就送你到这儿啦,你自己回家吧。”
我点点头,又说了一遍“谢谢姐姐”,然后背着湿乎乎的书包,慢慢往舅妈家走。走了几步,我回头看,姐姐还站在原地,冲我挥了挥手。我也挥挥手,然后跑进了舅妈家的院子。
那天晚上,我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夹在语文书里,把姐姐的话记在心里。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在想那个姐姐,她真好,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我想,要是能再见到她就好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又见到了她。
那天早上,我起晚了,舅妈催我快点,我慌慌张张地收拾书包,忘了把语文作业本放进书包里。到了学校,组长收作业的时候,我才发现作业本没带。
语文老师特别严,要是没带作业,就要用竹条打手板,还要罚站一节课。我坐在座位上,心里头怦怦直跳,怕得不行。课间的时候,我躲进了厕所,蹲在隔间里,想着等会儿老师会怎么罚我,越想越害怕,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