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课间操的铃声响了,同学们都去操场做操了,厕所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我的哭声。就在这时,厕所门被轻轻敲响了,“咚咚咚”,声音很轻。

“小晚,是你的本子吗?”

是那个姐姐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我赶紧擦干眼泪,打开隔间的门。姐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我的语文作业本,本子上还贴着我画的小太阳贴纸。

我惊讶地看着她:“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作业本?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姐姐把本子递给我,笑了笑:“我猜的呀,你昨天是不是把本子放在桌子上了?快拿着,去做操吧,别让老师发现你躲在这里。”

我接过本子,紧紧攥在手里,还想再问点什么,可姐姐转身就走了,走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我站在厕所里,看着手里的作业本,心里头又惊讶又温暖——这个姐姐,好像什么都知道,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从那以后,我就常常盼着能见到姐姐。有时候放学,我会特意绕远路,走那条田埂,希望能再碰到她。有时候,我会在院子里坐着,看着路口,想着姐姐会不会突然出现。

有一次,我真的在田埂上碰到了她。那天下午,我放学回家,看见姐姐坐在田埂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我走过去,小声喊:“姐姐。”

姐姐抬起头,看见是我,笑了:“小晚,放学啦?”

我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田埂上长满了小草,软软的,坐着很舒服。姐姐把书合起来,我看见书的封面是《格林童话》,里面有好多彩色的插图。

“姐姐,你在看童话书呀?”

“是呀,”姐姐把书递给我,“你想看吗?里面有好多好听的故事。”

我接过书,翻了几页,看到了《灰姑娘》的故事。姐姐在旁边给我讲,讲灰姑娘怎么被继母欺负,怎么遇到仙女,最后怎么嫁给王子。我听得入了迷,忘了时间。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姐姐才说:“小晚,你该回家了,不然舅妈该着急了。”

我点点头,把书还给姐姐。姐姐摸了摸我的头:“以后要是想看书,就来这儿找我,我还有好多书。”

我高兴地答应了,然后蹦蹦跳跳地回了舅妈家。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也像灰姑娘一样,遇到了仙女,仙女还送给我一双水晶鞋。

那个姐姐,就像我的仙女一样,在我灰暗的童年里,给了我好多好多的光。

姐姐不常来,可每次来,都能正好碰到我最无助的时候。

二年级的冬天特别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我只有一件薄棉袄,是舅妈去年给我的,本来是表姐穿小的,棉袄里面的棉花都结块了,一点都不暖和。每天早上,我都冻得不想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冰凉的衣服贴在身上,冻得我直打哆嗦。

上课的时候,我的手冻得通红,握不住笔,写字的时候,笔画都歪歪扭扭的。老师看见我的字,皱着眉头说:“林晚,你的字怎么写得这么差?是不是没认真写?”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头特别委屈——我不是没认真写,是我的手太冷了,不听使唤。

那天放学,天空飘起了雪花,小小的雪花落在头发上、衣服上,一下子就化了。我缩着脖子,把手插进袖子里,慢慢往家走。走到田埂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衬衫,扎着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