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枚弃子。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咯咯”声。
“谁？”
萧玦的声音，猛地响起。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已经晚了。
一道劲风袭来，屏风，在我面前，四分五裂。
萧玦那张冰冷如霜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手里，还捏着刚才击碎屏风的，那只茶杯的杯盖。
“你，都听到了？”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6
死亡的阴影，再次将我笼罩。
我知道，听到了这种足以诛九族的秘密，按照萧玦的行事风格，我只有死路一条。
“主上！”惊雷也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眼中杀机毕现。
我没有求饶。
我知道，求饶是最没用的。
我只是抬起头，迎着萧玦那冰冷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听到了。所以，王爷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我的平静，似乎让萧玦有些意外。
他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我。“你不怕死？”
“怕。”我坦然地回答，“但怕，就没有用了，不是吗？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能死在王爷的手上，总比，死在那些不知名的刺客手里，要体面一些。”
我的话，意有所指。
萧玦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什么意思？”
“王爷真的以为，今晚，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听这个秘密吗？”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心，在狂跳。
我在赌。
赌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从刚才开始，我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淡的、若有似无的、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味道。那味道，像是雨后青草的汁液，是我曾经在老御医的药典里，看到过的一种西域奇花“夜行草”的味道。这种草的汁液，涂在身上，能有效地掩盖人的气息，是顶级刺客最喜欢用的东西。
而那味道的来源，就在……房梁之上！
“王爷的这间卧房，熏的是百年沉水香。”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语速平稳地分析道，“而沉水香，最忌与‘夜行草’的气味相冲。两者一旦相遇，虽然不会产生毒性，但会让闻到的人，在半个时辰后，神思恍惚，反应迟钝。”
我说完，萧玦和惊雷的脸色，同时，都变了。
他们是武功高强的顶尖高手，但对这些偏门的香料药理，却未必精通。
“你的意思是……”萧玦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意思是，有人，想让王爷在今晚，死于一场‘意外’。”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了房梁的阴影处。“而且，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的话音，刚落。
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从房梁上，悄无-声-息地，扑了下来！
那黑影的目标，正是因为刚才的对话而心神微乱的萧玦！
“主上小心！”
惊雷怒吼一声，抽刀便上。
但那刺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的剑，如毒蛇出洞，角度刁钻，直刺萧玦的心脏。
萧玦虽然反应极快，侧身避过了要害，但那淬了毒的剑锋，依然，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