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血液，瞬间，就涌了出来。
“有毒！”我失声喊道。
那刺客一击得手，并不恋战，身形一晃，就要破窗而出。
但萧玦，又岂是易与之辈。他忍着剧痛，反手一掌，拍在了刺客的后心。那刺客惨叫一声，身形踉跄，但还是借力，撞碎了窗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主上！”惊雷冲到萧玦身边，看着他那条迅速变得乌黑的手臂，脸色惨白。“快传御医！”
“来不及了！”我冲上前，撕下自己的裙摆，用力地，勒住了萧玦伤口的上方。“是‘见血封喉’！御医赶到之前，王爷就会毒发身亡！”
“那怎么办？”惊雷急得满头大汗。
我看着萧玦那张因为剧痛而变得惨白的脸，和他那双依旧深不见底的、正在审视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一个能让我从“棋子”，变成“执棋者”的机会。
我从怀中，拿出那枚一直贴身收藏的、被我磨得锋利无比的银簪，在烛火上烤了烤。
“忍着点。”
我对他说完，不再犹豫，用簪子，狠狠地，划开了他伤口周围的皮肉。然后，我俯下身，将嘴唇，贴在了他那流淌着黑色毒血的伤口上。
我将那些毒血，一口一口地，吸出来，再吐掉。
那毒，辛辣无比，我的嘴唇和舌头，很快就变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惊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而萧玦，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里面有震惊，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
7
当御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赶到时，萧玦手臂上的黑色，已经褪去了大半。
“王妃娘娘……您……您这是……”老御医看着我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嘴，和我身边那一滩滩黑色的毒血，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中了‘见血封喉’，我只是，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我虚弱地说道，嘴里全是血腥味和麻木感。
老御医连忙上前，为萧玦检查伤口，又为我把了脉，脸色变得无比凝重。“王妃娘娘，您虽然及时将大部分毒血吸出，但还是有少量余毒，侵入了您的血脉。此毒虽不致命，但……您以后，恐怕……”
“恐怕什么？”萧玦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力气。
“恐怕，会……终身不孕。”
老御--医说完，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终身不孕。
这四个字，对任何一个古代女子来说，都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
我愣住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悲伤吗？好像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的、解脱般的感觉。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对子嗣，抱有任何幻想。
“下去吧。”萧玦挥了挥手，示意御医和惊雷都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坐在床边，看着我，目光深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他问，“我死了，对你，对沈家，不是更好吗？你可以摆脱我，而你的父亲，也能少一个心腹大患。”
“王爷说笑了。”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苦涩，“我若不救你，第一个死的，就是我。至于沈家……在他们把我塞进喜轿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