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上去。 那张黑色的、皮质的纹身椅。 看起来像牙医的椅子,或者更吓人一些,像科幻电影里的某种仪器。 林野僵硬地躺了下去。 椅面冰凉。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那凉意也瞬间穿透进来,激得他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的腿。 不受控制地。 在抖。 轻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从大腿肌肉开始,一路蔓延到小腿。他试图用意志力控制住它们,但失败了。它们自有主张地表达着主人的紧张和恐惧。 女人在一旁的器械台上准备着什么。 他能听到玻璃瓶轻轻碰撞的声音,液体被摇晃的声音,还有她调颜料时,小棒搅动的细微声响。 然后。 是金属纹身枪被拿起来的的声音。 最后。 是通电后,骤然响起的—— 嗡鸣—— 持续不断的、高频率的、钻入耳蜗最深处的嗡鸣声。 像一群愤怒的金属蜜蜂。 这声音让他头皮发麻。所有的神经末梢都绷紧到了极致。 想象中针尖刺破皮肤的尖锐疼痛感,似乎已经提前降临了。 他突然猛地伸出手,死死攥住了椅套的边缘。粗糙的布料磨蹭着他的掌心。 “会、会很疼吗?” 他听到自己问。声音里的颤抖,比他的腿更明显。泄露了他所有的恐惧和退缩。 女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他。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更浓郁的、蜜糖般的琥珀色。 此刻,那眼底盛着一点清晰的笑意。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觉得很有趣的打量。 “怕疼?” 她反问,声音懒洋洋的。 纹身枪的嗡鸣还在继续,作为她话语的背景音,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怕疼就别纹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带着点戏谑: “阿姨可不会哄人。”
“我不怕!” 几乎是立刻,林野梗着脖子喊了出来。 声音很大,在小小的房间里甚至有了回音。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宣告,试图说服她,更试图说服自己。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认怂。绝对不能。尤其是在她面前。 他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尽了力气。尝到了一点淡淡的铁锈味。 女人没再说什么。 只是示意他把左手臂放好。 酒精棉球擦过皮肤,带来一片冰凉的触感。接着是转印纸压上去的感觉。 然后。 真正的、无法回避的时刻,来了。 针尖。 带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触到了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