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我崩溃的是品牌方的“突然变脸”。2020年疫情爆发,门店关了两个多月,销售额为零,可品牌方照样催缴“品牌管理费”,还说“不管开不开门,费用都得交”。我找他们申请减免,得到的回复是“要么交钱,要么解约”。解约协议里写着“乙方单方面解约,保证金50万不退”,这意味着我之前的投入全打了水漂。
那时我才明白,所谓的“特许经营”根本不是合作,而是品牌方对经销商的“降维打击”。他们用高门槛筛选出有实力的加盟商,再用苛刻的条款榨干利润,最后在你撑不下去时收回授权,换个新的加盟商继续收割。王总后来跟我坦白:“品牌方给我的佣金是5万,我收你20万就是吃准了你急着拿授权。这行的‘中介费’都是这么赚的。”
3 库存:压垮资金链的“烫手山芋”
2020年下半年,疫情缓解后,我放弃了轻奢品牌,转型做奢侈品集合店,主打二手正品和过季折扣款。朋友劝我:“二手奢侈品现在火得很,闲鱼、得物都在做,成本低还不愁卖。”我考察后发现确实如此,二手LV Neverfull的价格只有专柜的6折,还很受年轻消费者欢迎 。
我通过典当行收了第一批货,50只二手包花了200万,大多是香奈儿、LV的经典款。为了保证正品,每只包都做了中检鉴定,还挂了鉴定证书。开业第一个月生意不错,卖了12只包,赚了8万多。有个95后女孩一次性买了两只二手Gucci,说“二手性价比高,还环保”——这让我以为找对了方向。
但很快,库存问题就来了。二手奢侈品的周转周期远比想象中长,热门款能卖一两周,冷门款可能压半年。我收了一只爱马仕Birkin,成色不错,报价18万,可挂了三个月都没人问。典当行老板跟我说:“Birkin虽然保值,但不是所有颜色和尺寸都好卖,你这只橙色太挑人,只能降价。”我咬咬牙降到16万,又挂了两个月才卖掉,算上资金利息,反而亏了5000元。
为了扩大规模,我开始和二手回收平台合作,收了一批“绝当品”。有个卖家说有批Prada杀手包,成色9新,只要专柜3折。我看价格便宜,一口气收了10只,花了80万。结果鉴定时发现,这些包都是“奥莱款”——专门为奥特莱斯渠道生产的,做工和用料比正价专柜差很多,根本卖不上价 。最后只能以2折的价格处理,一下亏了40万。
更要命的是“期货制”的陷阱。我加盟了一家奢侈品折扣供应链,他们要求提前半年订下季度货品,按“期货价”付款。2021年春天,我订了100万的夏装系列,包括Gucci的T恤和Dior的连衣裙,想着夏天能大卖。可到了夏天,疫情反复,门店客流骤减,这批衣服只卖掉了30%。供应链那边不仅不退货,还催着付下一季度的货款,说“不续订就取消合作”。
库存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2021年底,我的展厅里堆了价值400万的货品,其中一半是过季的二手包和衣服。每台库存每天都在产生成本:资金利息、门店租金、保养费用。我算了笔账,一只10万的包压三个月,光利息就亏1500元。为了回笼资金,我搞了“清仓大促”,把原价5万的Gucci包降到3万,即便这样,还是卖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