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跑到了断崖边。山风吹得我几乎站不稳。我回头看了一眼金山寺一片寂静没有人追来。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往下爬。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要去哪？”
是尘光。
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他就站在那里月白色的僧袍在夜风中飘动像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魅。
4
我看着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凉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我一步步后退直到脚后跟抵住了悬崖的边缘。
“别过来！”我喊道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他停下脚步离我只有一臂的距离。
“为什么要跑？”他问。他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那是一种像孩子发现心爱玩具要被抢走时的……困惑。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看着他“这里是牢笼！”
“牢笼？”他重复着这个词似乎在品味它的意思。然后他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却让我感觉比哭还可怕。
“这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禅院“才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他又指了指我“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放我走！”
“放你走？”他歪了歪头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阿萝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我的。”
他朝我伸出手。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体向后仰去坠入了悬崖。
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以为我会死。
但一双手臂揽住了我的腰。
我睁开眼看见了尘光的脸。他抱着我悬浮在半空中。他的僧袍被风鼓动像一双巨大的翅膀。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是风暴前的平静。
“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他抱着我飞回了禅院。
他没有把我送回小屋而是直接带进了他的禅房。
他将我放在他的床上。那张床很简单只有一张草席。上面有和他身上一样的冷杉气息。
我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他的力气很大我动弹不得。
“佛子请你自重！”我咬着牙说。
“自重？”他俯下身脸离我很近我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阿（ā）萝（luó）你偷了我的东西现在还想走？”
“琉璃盏我已经还给方丈了！”
“我说的不是琉璃盏。”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我的脖颈最后停在了我的心口。
“你偷的是这里的东西。”
他的眼神暗得像一口深井。
“现在我要把它拿回来。”
我看着他浑身僵硬。我终于明白方丈为什么不杀我。
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命。
他们要的是我的……心。
5
自那天起我被彻底囚禁了。
他没有把我关起来但整个禅院都成了我的牢笼。我走不出那道院门。
我的小屋被封了我就睡在他的禅房里。他睡床我睡在床边的地铺上。
我们之间只隔了一道呼吸的距离。
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再刻意遵守那些戒律。他会和我说话虽然大多时候只是叫我的名字。
“阿萝。”
“阿萝。”
他抄经的时候会让我站在旁边为他磨墨。他打坐的时候会让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他说看着我他才能静下C心。
可我看到的是他眼底越来越汹涌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