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我曾无数次对着镜子练习。我是个敬业的演员,妹妹留下的日记是我最合适的剧本。日记里,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绝望与挣扎,爱与恨,都将成为一根根细密的蛛丝,最后结成一张由林昭昭生前的爱意编织的蛛网,等待着顾言落入这个爱意陷阱。
顾言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尤其是在他每次喝的烂醉回到公寓时,那时候的顾言总会变得比平时更具有侵略性。他会用力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仔细打量我:“眼睛、、、真像啊!”他摸着我的眼睫,喃喃自语:“你比你姐姐、、、更乖巧。”令我疑惑的是,他总是会提起我,那个和他毫无交集的林婉,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复杂。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学着妹妹的样子垂下眼睛,掩饰下眼神里的厌恶,开口却又满是欢喜和爱意,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能像她,能代替她陪在您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是真的很爱您啊先生!”
可当酒醒过后,顾言却又变得冷漠且挑剔,甚至看向我时永远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总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勃然大怒,甚至看着我刻意模仿他记忆中的那个白月光时出言讽刺:“东施效颦,林昭昭,你真是让我恶心。你看看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多看你一眼。”
每当他这么说时,我总会眼眶泛红,做出一副委屈但是又刻意忍耐的样子,悲伤而讨好的看着他:“因为我真的很爱您,您为什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但是、、、我可以装成您爱的人的样子,只要您不要抛弃我!”
我的表演天衣无缝。我将一个失去自我、只为了追求唯一的光亮的卑微到尘埃里的替身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要是陆怀在这里看到我一定会笑着说我是他见过最出色的演员。想起陆怀,我心底那因为顾言而升起的,时刻燃烧的恨意才略微平复了一些。
私下里,我和陆怀的联系从未间断。我们有一个极其隐晦且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联系方式。陆怀告诉我,调查进展很顺利,顾言的父亲,那位据说早已不再接手顾氏集团工作的老掌权人实际上从未真正放权给顾言。他在外还有一位私生子,只是顾言在他面前始终表现的很好,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因此考虑到公司股市的稳定,他始终没有接回那个养在国外的私生子。可一旦顾言私下利用公司资源处理我父亲的赌债,并且以此“圈养”女人,恐怕那位老顾总就会抛开这些顾虑了。
“婉婉,耐心点。”陆怀在加密的信息里说到:“只要我们能拿到那间公寓里的监控,并且掌握顾言私下调用公司资源的证据,自然有人可以收拾他。”
我回复他一个“安好,勿念。”随后便删除了信息。我不止要顾言受到教训,我要他身败名裂,我要他永远无法翻身。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可怜的妹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仿佛一个耐心织网的雌蛛,紧紧的围绕在顾言这个猎物周围,编织下细密的网,一边扮演者依附者的姿态一边暗中寻找着可以将猎物一击毙命的机会。直到我在他的书房发现了上锁的密码柜,直觉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