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苏婉清，是个绣花的。
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可我的未婚夫李哲，正搂着别的女人，指着我的鼻子骂。
“苏婉清，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两百块，手里还拿着根破绣花针！你哪点配得上我？”
他怀里的女人叫周倩，是城里周氏集团的千金。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轻蔑地扫了一眼我家这间老旧的绣坊，红嘴唇一撇。
“哲哥，跟这种穷酸绣女废话什么呀？这破地方一股霉味，快让她把婚书交出来，咱们赶紧走，别耽误了晚上的派对。”
我手里还捏着刚绣好的鸳鸯喜帕，针尖差点戳进指头肉里。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线勒紧了，疼得喘不过气。
“为什么？”我看着李哲，声音有点抖。我们谈了三年恋爱，他以前总说最喜欢我安静绣花的样子。
“为什么？”李哲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甩开周倩，一步跨到我面前，几乎戳到我脸上的手指带着一股发胶的臭味，
“就因为你穷！因为你没出息！守着个死人传下来的破手艺，能挣几个钱？连个像样的包都买不起！我跟了你，难道一辈子挤在这漏风的破房子里闻线头味儿吗？”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周倩能给我买车买房，能让我进她家公司当经理！你能给我什么？给我绣个枕头做梦吗？”
周倩咯咯地笑起来，挽住李哲的胳膊，像是在炫耀一件新买的玩具。
“听见没？苏婉清，识相点就把婚书退了。你这绣坊反正也快倒闭了，不如早点关门，省得碍眼。”
我看着她那张得意的脸，又看看李哲那副恨不得立刻跟我划清界限的嘴脸，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三年感情，原来在他眼里，还不如周倩手指头上一枚戒指值钱。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李哲，我们完了。”我转身走进里屋，拿出那张已经有些发黄的婚书。
李哲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去，撕得粉碎，纸屑扔在我脚边。“算你识相！”他呸了一口。
周倩更是过分，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我绣架前，上面还有一幅快要完成的《百鸟朝凤》。
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故意一划拉，丝线勾连，瞬间乱成一团。“哎呀，不好意思，”她毫无诚意地道歉，“手滑了。
反正这种破烂，也没人要吧？”我盯着那片狼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哲搂着周倩的腰，大笑着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他好像还不解气，又回头补了一句：“苏婉清，我告诉你，你也就只配一辈子跟这些破线烂布过日子！你就等着穷死饿死在这吧！”绣坊的木门被他们砰地一声甩上，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我站在原地，没哭也没闹。地上的碎纸屑像雪片，也像我被撕碎的心。
绣架上那幅被毁了的《百鸟朝凤》，那只凤凰的眼睛歪了，好像也在哭。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蹲下身，一点一点，把那些碎纸片捡起来。不能扔，欠债的账本还在后面写着呢。没错，我不仅被甩了，我还欠了一屁股债。
爸妈走得早，给我留下的就只有这间祖传的绣坊和一手苏绣手艺。
前两年为了给妈治病，借了亲戚好几万，后来绣坊的生意越来越差，利滚利，现在已经快十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