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拉着王莉,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电梯,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听见王莉还在大声抱怨:“动作快点,我约的美甲要迟到了!”
我抱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子,站在门口,愣了很久。
屋里一片狼藉,地上是他们扔下的包,拉链敞开着,奶瓶、尿不湿、湿巾散落一地。
我低头看着孙子。
他那么小,那么软,哭得浑身抽搐,小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着。
血缘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东西。
尽管我对他父母的行为失望透顶,可面对这个小生命,我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还是被触动了。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关上门,抱着孩子走进卧室。
换尿布,冲奶粉,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一套流程下来,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看着孙子终于安静下来的睡颜,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无奈,心软,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
他们算准了我的软肋,知道我不可能真的对孩子不管不顾。
所以他们可以如此肆无忌惮,把他们的责任,连同这个哭闹的孩子,像甩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狠狠地甩给了我。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间我本以为是避风港的小屋,此刻却像一个精致的牢笼,再次将我困住了。
04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
白天,我像个陀螺一样,围着孙子团团转。
晚上,孩子一两个小时就要醒一次,我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短短几天,我整个人憔悴了一圈。
张伟和王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偶尔发条微信问问孩子的情况,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们似乎笃定,我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
一天下午,我趁着孙子午睡,整理他们扔下的那个妈咪包。
我发现王莉给孩子用的,全都是最顶级的进口货。
一罐小小的奶粉要四百多,一包尿不湿要近两百,连擦屁股的湿巾都是我没见过的外国牌子。
屋角还堆着他们送过来的一堆母婴用品,昂贵的婴儿车,智能摇摇床,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玩具,很多甚至连包装都没拆。
我心里一阵犯堵。
他们自己花钱大手大脚,却要来算计我那点退休金。
就在这时,我看到包里掉出来一张折叠的纸。
打开一看,是一张银行的信用卡账单。
收件人是张伟。
账单上的数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上个月的消费总额,超过三万。
而最刺眼的,是账单底部那行用红色字体标注的提醒:您的账户已连续两期未能全额还款,若本期仍未还清最低还款额,将产生逾期记录,影响您的个人征信。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手却抖得厉害。
他们把日子过成这样,把自己的未来都快要抵押出去了,却还有心思算计我的退休金?
他们不是没有钱,他们只是不想用自己的钱去承担责任。
一股怒火从我的胸口直冲上脑门。
我再也忍不住了,抓起电话就给张伟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嬉笑声。
“喂,妈,什么事啊?”张伟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