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给我请了礼仪老师,教我怎么走路,怎么微笑,怎么用刀叉。
老师说:“傅小姐,您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要控制在十五度。”
我问:“为什么?”
老师愣住了。“因为……这样最优雅。”
我说:“我们村的二丫,她一笑,能扬到三十度。我觉得她比我优雅多了。”
老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沈曼在一旁,气得直扶额头。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们想把我的名字也改了。
“以后,你就叫傅知遥吧。”傅承远在一个家庭会议上,单方面宣布,“知遥,知遥,取‘知行高远,扶摇直上’之意。”
“我反对。”我举手。
傅承远皱眉,“你反对什么?”
“我叫姜知。姜是生姜的姜,知是知道的知。我爹给我取的。他说,人活一辈子,得像块老姜,看着不起眼,但骨子里得有股辣劲儿。还得知道,自己是从哪块地里长出来的。”
“简直是胡闹!”傅承-远把手里的报纸往桌上一拍,“你现在是我们傅家的人,怎么能还姓姜?”
“那简单。”我说,“你们把我户口本上的姓改了,再把我爹娘的姓也改了。不然,我到死,都叫姜知。”
这场改名风波,最后以我的胜利告终。
但我也彻底成了这个家里的“异类”。
姜月灵,倒是如鱼得水。她嘴甜,会撒娇,把傅承远和沈曼哄得团团转。傅云庭更是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她经常“不经意”地,在我面前,展示她和这个家的亲密。
“姐姐,这是爸爸从瑞士给我带回来的手表,你看好看吗?”
“姐姐,妈妈说,下周的慈善晚宴,要我陪她一起去呢。”
“姐姐,哥哥答应我,等我生日,就送我一辆跑车。”
我呢,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听她炫耀。
“哦。”
“嗯。”
“挺好。”
我的反应,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这让姜月灵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终于,她忍不住了。
“姐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羡慕吗?”她问。
我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看着她。“我羡慕什么?羡慕你戴着别人的手表,参加别人的晚宴,开着别人送你的车?”
“这本来也该是你的!”她急了。
“不。”我摇摇头,“这不是我的。我的东西,在我的村里。我的猪,我的菜,我的那片天,那片地。那才是我自己的。”
姜月灵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姜知,你真是……不可理喻。”她丢下这句话,气冲冲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知道,我该走了。
5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沈曼安排的一场宴会。
据说是为了,正式把我这个“真千金”介绍给他们那个圈子。
宴会当天,我被一群化妆师和造型师,按在椅子上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
最后,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露背晚礼服,画着精致妆容的陌生女人,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身行头,估计比我们家那三头猪加起来都贵。
宴会在自家别墅的草坪上举行。来的人,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