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好像有点疲惫?”她敏锐地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否认,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最近……是有点事。”
“正常,年底都忙。”
她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转而说起这家菜馆的装修风格,点评了几句空间利用和光线设计。
她的话让我暂时从彩礼和晓楠的烦恼里抽离出来。
聚会散场的时候,我们交换了微信。
她说以后常联系,本市同学不多。
我点点头,看着她和几个同学说笑着离开,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就像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偶然瞥见了一缕阳光,虽然短暂,但确实存在。
回到家,那种沉重的现实感又压了下来。
我点开和晓楠的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我发的那几条问候,她没有回。
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直到初五晚上,我才接到晓楠的电话。
她的声音比年三十那天更加虚弱,气若游丝。
“林屿……”
她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就沉默了,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晓楠,你怎么了?说话!”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没事。”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我弟……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开车,把人撞了……对方伤得挺重,在医院……要三十万……赔偿。”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
三十万,又是钱!
在她家那个无底洞里,八十八万还没填上,又多了三十万。
“那你爸妈怎么说?”我急切的问道。
“我妈……疯了。天天哭,骂我弟,也骂我……说我是扫把星,说要是早点拿到彩礼钱,我弟也不会开那破车出去惹事……”晓楠的声音开始发抖,“她说,要是拿不出这三十万,我弟可能就要坐牢……林家要是有心,就不能见死不救……”
我握着手机,手指冰凉。
这次,连卖女儿的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就是救儿子。
恐惧感不再是漫上来,而是像冰水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浇透了。
这次是三十万,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只要她和那个家还有联系,我们未来的生活,就会永远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绑架。
我仿佛看到我们规划好的那个小家,还没建起来,地基就已经被蛀空了。
“林屿...”晓楠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我跟他们吵,我甚至好几天没吃饭,可是没用……我妈跪下来求我,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爸一声不吭,只知道抽烟……我能怎么办?”
我能想象那个画面。
晓楠的善良和负罪感,是她家人拿捏她最有效的武器。
她的反抗,在那种根深蒂固的孝道和家庭责任面前,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