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澜,”我的声音不由得低沉了几分,“你觉得那个周屿,只是单纯有冲劲吗?”
她终于抬起头,正视我,漂亮的眉毛蹙起,透出不耐:“林景深,你最近怎么了?总是纠结一个实习生。他很有潜力,我多花点精力培养,有什么问题?难道我连欣赏一个下属才华的自由都没有了?”
她的反问理直气壮,仿佛我的疑虑是无理取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试图解释。
“那就别把精力放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她打断我,语气恢复了商场上的冷静和疏离,“订婚宴还有很多细节要确认,我很忙。”
无谓的事情……
我看着她又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大概率是在回复那个“很有趣”的周屿。巨大的失落和寒意像潮水般将我吞没。我忽然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订婚请柬,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可笑。
我二十年的守护和爱意,似乎正被一种名为“新鲜感”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稀释。我不再是那个“唯一”的特殊存在,只是她稳定人生剧本里一个即将按部就班登场的角色,而她,已经开始为剧本外突然出现的、带着“不管不顾”劲头的“特别”角色分神。
裂痕,在这一刻,伴随着那杯蜂蜜柚子茶的味道和手机屏幕的微光,悄然诞生,无声却深刻。
我默默收起了请柬样品,没有再说话。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我身上,却驱不散心底逐渐弥漫开来的寒冷。我知道,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了。在订婚宴之前。而这一次,我需要的,不再是安抚自己的借口,而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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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无声的证据
订婚宴前一周,我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几乎能听到它发出的哀鸣。我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是婚前常见的焦虑,但沈清澜越来越晚的归家时间,她抱着手机时脸上那种我从未见过的、细微的、近乎纵容的表情,都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扎在我坚守了二十年的信任上。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那个有周屿参与的新项目里,狂热得有些不正常。甚至在我们难得的晚餐时间,她会不经意地引用周屿的观点,用“小周说……”作为开头,语气里带着一种让我陌生的、近乎赞赏的意味。
“小周觉得传统的市场推广太保守,他提议用一场颠覆性的快闪活动来造势,虽然风险大,但回报可能超乎想象。”她切着牛排,语气平静,但眼神里有种被点燃的光。
我放下刀叉,看着她:“颠覆性?风险评估做了吗?他才来多久,对公司的根基和品牌调性了解多少?澜澜,你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是理性的建议,而不是一个嫉妒未婚夫的可疑质问。
她抬眼,目光锐利:“林景深,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我的未婚夫,还是来对我的商业决策指手画脚的投资人?”那冷意像冰水泼在我脸上。“我看重的是他的想法和潜力,至于风险评估,我自有分寸。你不觉得你最近对我工作的干涉有点过多了吗?”
“干涉?”一阵无力感攫住我,“我只是在担心你。那个周屿,他的眼神,他看你的方式……”
“够了!”她打断我,声音抬高,带着明显的不悦,“我看你是太闲了。如果你对订婚宴的细节没意见,就别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端的猜测上。我很累,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