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记住,你拿我的钱,就要扮演好你的角色。你不是顾晓梅,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一个影子。”
他的手指冰冷,力气大得吓人。
我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疯狂,以及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执念。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真正的囚徒生活。
白天,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练习走路的姿势,练习林雨薇的每一个细微的习惯。
晚上,我被迫阅读她的日记,感受她的喜怒哀乐,然后在他面前复述。
有一次,我把牛奶里的方糖错放成两块。
他当场把杯子砸在地上,牛奶和碎玻璃溅我一身。
“我说了是三块!三块!她从来都只放三块!你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吗?”
他双眼赤红。
我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牛奶烫在手背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因为心里的屈辱,比这烫伤要疼一千倍,一万倍。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扯了扯领口,摔门而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越来越陌生的脸,这张脸,既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诅咒。
我告诉自己,顾晓梅,你要忍。
为了晓峰,你必须忍。
4
我去医院探望晓峰,他手术后恢复得很好,脸上有了血色。
“姐,这些钱……到底是哪来的?”
晓峰问。
“你别管了,是一个好心的厂长资助的。”
我编个谎言,不敢看他的眼睛。
“等我好了,我一定去当面谢谢他,给你和人家磕头。”
我连忙说。
“不用,他不喜欢被打扰,你好好养病。”
从医院回来,我路过厂区的公告栏,上面贴着一张红纸黑字的通知。
为提高广大职工文化水平,厂工会开办夜校,现招募扫盲班义务教员。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跳。
回到那个囚笼,周聿安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他抓着我的手,叫着“微微”。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带着酒气和悲伤。
“微微,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
等他终于沉沉睡去,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
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独又可悲。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找回我自己。
大清早,我找到负责送饭的大姐。告诉她,我想为厂里做点贡献,去夜校当个义务老师。
“这……我得请示周厂长。”
大姐面露难色。
“你就告诉他,我在屋里待着太闷了。”
没想到,周聿安竟然同意了。
他的条件是,我必须用化名,每晚九点前回到这里。
我开心极了。
每周三晚上,当夜幕降临,我便化名为“顾老师”,走进那间简陋的教室。
我的学生都是厂里的工人,他们白天在车间里工作,晚上就坐在这里,渴望学习着每一个汉字。
在这里,我只是“顾老师”。
5
“顾老师,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我们这批的零件,质检科硬是说不合格,全部返工,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钳工班的王师傅唉声叹气。
“可不是嘛,我听说那批料子本身就有问题,是采购科那边进的便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