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开始。
赫连砚面无表情地在备用手机屏幕上点着。目标号码切换——王海老婆的手机号。模式选择——深夜模式(凌晨1点至5点生效,间隔5分钟一次)。他设置好所有参数,将手机扔回抽屉深处。那部沉默的机器,将在每一个深夜,化身为不知疲倦的恶魔,将尖锐刺耳的蜂鸣诅咒,精准地投向那个沉浸在新生儿喜悦中的家庭,反复蹂躏他们本就脆弱的神经,直到将那份“幸福”彻底碾成惊弓之鸟般的恐惧碎片。他期待着,那恐惧蔓延开来的声音。
第五章
报复的快感如同劣质的酒精,短暂地灼烧喉咙后,留下的是更深的苦涩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空虚。赫连砚靠在冰冷的门框上,看着客厅里那个蜷缩在沙发角落的身影。缑明薇穿着单薄的睡衣,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客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将她缩成一团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投射在空旷的地板上。自从那晚他摔门而去后,她就一直是这样一副被彻底击垮、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不再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他,不再用那种强装镇定的语气说话。她像一只受到过度惊吓后躲在壳里的蜗牛,沉默地存在于这个房子里,用无处不在的沉默和那双总是红肿的眼睛,无声地控诉着,或者说,无声地乞求着。
赫连砚觉得这沉默比任何哭闹都更让他心烦意乱。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绷紧的神经上。他需要她的崩溃,需要她的歇斯底里,需要她像照片里那样无知无耻地笑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一片绝望的、湿漉漉的废墟来淹没他。
他转身去了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隔绝在外。门锁“咔哒”的轻响在寂静的房子里异常清晰。
书房的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他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的监控软件。屏幕上瞬间分割出几个实时画面:客厅、餐厅、主卧、玄关——家里公共区域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是他几天前借口家里需要升级安防系统,让人“顺便”安装的。缑明薇对此一无所知。
画面里,客厅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一动不动,像一尊悲伤的雕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沙发上的缑明薇动了。她慢慢抬起头,露出苍白憔悴、布满泪痕的脸。她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空洞。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厨房。赫连砚的目光跟随着她。
缑明薇打开冰箱。保鲜层里,那块她几天前带回来的、包装精美的抹茶千层蛋糕,静静地躺在冷气中。绿色的抹茶粉已经开始发暗,蛋糕体的边缘有些塌陷,奶油也失去了最初的光泽,显得有些干涩。她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拿了出来,放在料理台上。又找出水果刀和精致的骨瓷碟。
她拿起刀,动作专注得近乎虔诚。刀锋小心翼翼地切下蛋糕的一角,尽量保持着边缘的整齐。她将那块虽然卖相不佳但切割得极其完美的蛋糕,轻轻放在碟子中央。又切了一小片奇异果,仔细地摆在旁边做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