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董厌烦地皱紧眉头,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冰冷:“保安,到顶层小会议室来一下,请张祈恺先生离开公司。”
短短几分钟后,当张祈恺像个行尸走肉般被两名面无表情的保安“护送”着,穿过销售部开放办公区走向电梯时,整个楼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那一道道目光里有惊愕、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有兔死狐悲的复杂情绪。张祈恺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皮肤上。他最后的一点体面,在走出公司旋转大门的那一刻,被彻底碾碎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十分钟,赫连砚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是一条简短的内部系统推送消息:“销售三部(张祈恺)因涉及严重内部调查,工作权限已冻结。”
赫连砚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没有情绪波动,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他直接关掉了屏幕提示,仿佛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垃圾通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屏幕亮起,屏保照片显露出来——那是去年冬天,他和缑明薇去北海道滑雪时拍的。照片里,她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花,对着镜头比着傻气的剪刀手。背景是纯净的雪原和湛蓝的天空。
看着照片里那双曾经清澈含笑的眼睛,赫连砚的心底没有一丝暖意,反而像投入了一块更大的冰。那笑容如今在KTV旋转射灯下的闭眼轻笑的映衬下,显得如此虚伪、刺眼。一股更深的烦躁和毁灭欲,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漫过心头,将他刚刚因张祈恺下场而获得的那一丝短暂快感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需要更猛烈的宣泄。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王海,那个在群里疯狂转发照片、还附上猥琐点评的家伙。他记得王海炫耀过,他老婆刚生了二胎,全家正沉浸在幸福里?很好。
赫连砚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部老旧的、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备用手机。他拿出一张同样匿名的电话卡,插了进去。冰冷的塑料外壳硌着他的手心。他调出一个加密记事本,上面记录着王海的手机号、他老婆的手机号、他家里的固定电话号码、他父母家的号码,甚至他刚出生几个月孩子的名字。
赫连砚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打开手机上一个不起眼的灰色软件图标。那是一个经过重重加密的、无法追踪的网络电话APP,信号会通过分布在全球的数个匿名服务器节点跳跃传递。他熟练地输入王海的手机号,手指悬在虚拟拨号键上。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停顿。指尖落下。
几秒钟后,王海正在超市婴儿用品区挑选奶粉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了诡异的、类似高压电流的尖锐蜂鸣声,持续不断,音量惊人,瞬间盖过了超市的背景音乐,引来周围人惊诧侧目。王海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乱码般的、来自境外的陌生号码。他刚想接听或者挂掉,电话却在他按下按键前瞬间自动挂断,蜂鸣声戛然而止。
王海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个、第三个同样的乱码号码接连打了进来!刺耳的蜂鸣声再次炸响,如同催命符咒!他慌乱地拒接、挂断,可那号码像附骨之蛆,疯狂地、不间断地拨打进来!每一次都在他做出反应前就挂断,然后又立刻响起!手机在他手里疯狂地震动、尖叫,像个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