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薇一愣,刚想找个说辞,阿竹抢着说:“沈公子,这姑娘是逃难来的,刚摔了,挺可怜的。”

“沈公子?”林薇抬头,这才认出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竟和博物馆里那枚青铜佩有些相似,只是质地更温润,像是上好的和田玉。

男子没再追问,接过周先生递来的药盒,转身就走。玄色的衣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淡淡的檀香,和这药铺的气息格格不入。

“那是镇上沈府的公子,沈砚之。”阿竹压低声音说,“沈老爷是做大官的,家里可有钱了。不过沈公子性子冷,不怎么爱笑。”

林薇“哦”了一声,心里却莫名记下了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这道清冷的身影,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与现实里。

伤口处理好后,林薇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今晚住在哪?她身上没有这个时代的银子,手机早就没了信号,身份证更是废纸一张。

周先生看出了她的窘迫,捻着胡子说:“我这药铺后屋有间空房,你要是不嫌弃,先住着吧。帮着阿竹打打下手,管你吃住。”

林薇简直要热泪盈眶,连连道谢。就这样,她在回春堂安顿了下来。

白天帮着阿竹抓药、晒药、打扫卫生,晚上就缩在那间逼仄的小屋里,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她试着画下青铜佩的样子,希望能找到回去的线索,可画了无数张,那佩饰的纹路总像是少了点什么,怎么也抓不住精髓。

周先生见她总在纸上涂涂画画,好奇地问她画的是什么,林薇含糊说是家乡的旧物,老人便不再多问。

清河镇的日子缓慢而平静。林薇渐渐学会了辨认草药,知道了当归要选油性足的,金银花要挑花蕾饱满的;也学会了用古代的灶台生火,虽然总把自己弄得一脸黑;甚至能听懂当地人带着口音的方言了。

只是偶尔看到穿长衫的人走过,还是会恍惚觉得自己在拍古装剧。直到那天,她去河边洗衣服,撞见了沈砚之。

初夏的河水潺潺流淌,岸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林薇蹲在青石板上,费力地搓着一件粗布衣裳,心里还在嘀咕这肥皂的替代品——胰子真是难用。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没站稳,手里的衣裳“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顺着水流漂了出去。

“呀!”她惊呼着想去捞,却被一道更快的身影拦住。

沈砚之不知何时下了马,他弯腰拾起那件随着水波起伏的衣裳,动作干净利落。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的手指修长,捏着粗布衣裳的样子竟有种奇异的协调感。

“谢谢沈公子。”林薇接过衣裳,脸颊有些发烫,湿漉漉的布料在手里沉甸甸的。

“小心些。”他淡淡说了一句,转身要走,却又停住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林薇。”她小声回答。

“林薇。”他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刻在舌尖,“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家乡遭了灾。”林薇沿用了之前的说辞。

他没再追问,翻身上马,马蹄声哒哒地远去了。林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捏着那件带着河水凉意的衣裳,心跳莫名快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