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真人，各位前辈，你们先起来吧。这么大的礼，我一个散修，可受不起。”
他们闻言，缓缓直起身子，都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我。
我站起来，环视了一圈。
然后，我问了一个问题。
“各位，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苍生。那我想请问一下，苍生是谁？”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问题？
玄阳真人皱眉道：“苍生，便是这世间的万千生灵，是你，是我，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
“说得好。”我点点头，“那在今天之前，在我杀了魔头之前，苍生过得怎么样？”
玄阳真人下意识地回答：“自然是水深火热，深受魔头荼毒……”
“没错。”我打断他，“那也就是说，在我解决掉麻烦之前，所谓的苍生，其实一直被你们放弃了，对吗？你们这些正道栋梁，守护了半天，结果苍生还是水深火热。现在，我，一个你们看不起的散修，把问题解决了，你们就跳出来，举着苍生的大旗，要来分我的战利品。”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真人，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你们所谓的‘守护’，就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别人卖完命，然后出来收拾残局，顺便把功劳和好处都拿走吗？”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守护之道，那恕我直言，苍生摊上你们这群守护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你放肆！”一个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我根本不理他，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玄阳真人身上。
“真人，您刚才问我，万一镜子丢了，我承担得起责任吗？”
“现在，我把这个问题，还给你们。”
“这面镜子，是我凭命拼回来的。它现在认我为主，我跟它之间有感应。但它毕竟是魔器，邪性未除。如果我把它交出来，交到你们所谓的‘仙盟’手里。”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
“那么，你们当中，又有谁，敢站出来，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你们自己，不会被它的力量所诱惑呢？”
5
我的问题，像一颗炸雷，在大帐里轰然炸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正道栋梁们，此刻全都哑了火。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躲闪，没有一个人敢与我对视。
是啊，谁敢保证？
修仙修仙，修到最后，求的是什么？不就是更强大的力量，更长久的寿命吗？
现在，一个能提供无上力量的捷径，就摆在眼前。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动心？
谁能保证，在漫长的看管岁月中，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瓶颈无法突破，因为大限将至，而对这面镜子伸出手？
天道誓言？
呵呵，那玩意儿要是真那么管用，这世上早就没有心魔了。
我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了？各位前辈，刚刚不是还一个个义薄云天，愿意为苍生承担一切吗？怎么现在连一个简单的保证都不敢给了？”
我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或者，我换个问法。”
我走到大帐中央，目光从玄阳真人，到陆长庚，再到裴云溪，一一扫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