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庚的脸，瞬间就绿了。
我把他自己搭好的台子，一脚给踹翻了。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发现，我的逻辑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他无论怎么辩解，都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整个大帐，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在他们固有的观念里，散修，不都应该是那种没见过世面，被他们这些大宗门一吓唬，就感恩戴德、纳头便拜的角色吗？
怎么今天这个，不仅不听话，还句句都往他们肺管子上捅？
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茶水有点凉了。
但没关系，气氛很快就会热起来的。
4
第一轮交锋，我算是把场子给镇住了。
他们发现，跟我讲细节、讲逻辑，他们占不到任何便宜。
于是，玄阳真人果断换了战术。
他不跟我纠缠细节了，他开始跟我讲情怀，讲格局，讲奉献。
他站起身，在大帐里踱了几个来回，然后停下，用一种无比沉痛的语气开口：“纪道友，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人心难测，老夫承认，我正道联盟之中，也并非人人都是圣贤。”
他先是自我反省，摆出一个低姿态，让我不好再咄咄逼逼。
“但是！”他声音一提，充满了感染力，“我们不能因为一些瑕疵，就否定我们共同的信念！我们修的是什么道？是守护之道！守护这方天地，守护这天下的芸芸众生！”
“万相镜，此物太过危险。它在你手上，就等于是一个巨大的变数。纪道友，你很强，我们都承认。但你再强，也终究只有一人。你总有修炼闭关的时候，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万一，我是说万一，此物被宵小之辈觊觎，被盗走，那后果谁来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
他双目炯炯地看着我，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这份责任，太重了！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来背负。把它交给我们，交由整个正道联盟来共同承担这份责任，这才是对天下苍生最负责任的做法！”
他说完，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纪道友，老夫在此，恳请你，为了天下苍生，放下个人得失，以大局为重！”
哗啦啦。
大帐里，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着我齐刷刷地鞠躬。
“请纪道友以大局为重！”
声音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这阵仗，牛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邪教传销现场。
他们不跟我讲理了，他们开始用道德绑架我。用“天下苍生”这顶大帽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不同意？那你就是自私自利，你就是置天下安危于不顾，你就是历史的罪人。
裴云溪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哽咽道：“纪霜，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生灵涂炭，让人间再现炼狱之景吗？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我看着这一张张大义凛然的脸，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甚至觉得有点滑稽。
我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以为我在犹豫，在挣扎。玄阳真人的嘴角，已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ray的微笑。
终于，我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