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陈。
她走到我床边，一边检查仪器，一边低声快速地说：“傅先生，都安排好了。”
姜月瑶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磨磨蹭蹭干什么？快点准备，准备抽骨髓。”
小陈对着姜月瑶点点头：“好的，姜副院。”
她弯下腰，调整我手背上的留置针时，用手指在我手心，轻轻画了一个“√”。
成了。
3
骨髓穿刺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父母被“请”到了外面的休息室，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姜月瑶，以及几个听命于她的医生护士。
姜月瑶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像一个监工。
她的手机响了，她走到窗边接起，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是她的律师。
“张律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对，我已经拿到了顶尖专家的联合诊断证明，傅言脑死亡，不可逆。可以启动资产清算了。”
“他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还有傅氏集团的股份，我要尽快拿到手。铭森后续的治疗需要一大笔钱，不能有任何耽搁。”
电话那头的律师似乎说了些什么。
姜月瑶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父母那边不同意？他们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我是傅言的合法妻子，第一顺位继承人。你告诉他们，再闹下去，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公司那几个老家伙？呵，一群老不死的东西。傅言活着的时候他们就不安分，现在还想翻天？你跟他们说，傅氏的医疗线一直在我手里，傅言倒了，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她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她大概以为，我这个“死人”，已经成了她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她宰割了。
她走到我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傅言，你听到了吗？很快，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你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商业帝国，我会替你‘好好’保管。你的钱，我会用来治好我的铭森，然后和他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哦，对了，还有你那对宝贝父母。等我拿到了所有财产，我会把他们赶出傅家老宅，让他们去天桥底下要饭。谁让他们刚才敢对我大吼大叫？”
她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说的却是最恶毒的话。
“你说，他们会不会后悔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不仅自己死了，还连累父母晚景凄凉。”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几乎要痉挛。
我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死地扣着床单。
冷静，傅言，冷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主治医生拿着一根长长的穿刺针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姜副院，可以开始了。”
姜月瑶点点头，后退了一步。
小陈站在医生旁边，担任助手。
医生掀开我的病号服，露出后背的髂骨位置，用碘伏消了毒。
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那根冰冷的长针，一点一点刺入我的身体。
剧痛传来。
虽然我提前注射了局部麻醉，但骨髓穿刺那种深入骨髓的酸胀和疼痛，是麻药无法完全阻隔的。
但我不能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