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像一个真正的“脑死亡”病人一样，毫无反应。
医生一边操作，一边跟姜月瑶邀功：“姜副院您放心，我这技术，绝对没问题。”
姜月瑶满意地笑了：“辛苦了，王主任。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混杂着骨髓组织的血液，被一点点抽入针管。
然后，被小心翼翼地注入一个贴着“傅言”标签的无菌袋里。
小陈接过那个袋子，转身走向操作台，准备进行后续处理和封装。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的身体与端着器械盘路过的另一个护士，发生了一个极轻微的碰撞。
器械盘晃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掉下来。
姜月瑶的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小陈立刻道歉：“对不起，姜副院，我没站稳。”
那个护士也吓得脸色发白：“对不起，对不起。”
姜月瑶不耐烦地挥挥手：“还不快滚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个护士飞快地退了出去。
没有人发现，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小陈手里的那个无菌袋，已经和器械盘上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袋子，完成了调换。
现在，她手上拿着的，才是那份真正的“礼物”。
4
操作台上，小陈背对着所有人，动作麻利地将那袋“骨髓”装进一个特制的低温运输箱。
她的动作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姜月瑶走过来，亲自检查了箱子上的封条和标签。
姓名：傅言。
血型：O型。
编号：A0731。
一切都完美无缺。
她满意地合上箱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
“总算完成了。”
顾薇薇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她看到那个箱子，眼睛都在放光。
“月瑶姐！这就是救我哥的药吗？”
她像一只急不可耐的小狗，伸手就要去摸那个箱子。
姜月瑶轻轻拍掉她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别碰。小心点，这可是你哥的命。”
“太好了！我哥有救了！”顾薇薇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跑到我的病床前，得意洋洋地炫耀，“喂，植物人，看到了吗？你的骨髓，马上就要到我哥身体里了！你马上就要和我哥融为一体了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她咯咯地笑着，天真又残忍。
“等我哥好了，我和他，还有月瑶姐，我们一家人会每年都来给你扫墓的。毕竟，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
姜月瑶没有制止她，只是含笑看着。
她最后一次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
“傅言，谢谢你的礼物。”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喜悦和解脱。
“这是我们十年婚姻里，你送我的，我最喜欢的一份礼物。”
“等铭森的手术成功，我会亲自过来，拔掉你的管子。让你走得痛快点，好不好？”
“再见了，我的前夫。”
她说完，直起身，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提着那个决定顾铭森“生死”的箱子，和顾薇薇一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几分钟后，小陈走进来，她已经换下了护士服，穿了一身便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