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再次确认，这不是演戏。
在他的认知里，我就是他爹。
我，江辰，一个街头骗子，现在有了一个开大奔、混社会的“好大儿”。
这世界真他妈的魔幻。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是个骗子，骗子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快速接受设定，并利用它。
“行了，起来吧，像什么样子。”我淡淡地说道。
“谢谢爹！谢谢爹！”刀哥如蒙大赦，爬了起来，坐得笔直。
“我欠豹哥那三十万……”我试探着问。
“什么三十万？那是儿子孝敬您的！”刀哥立刻说，“您别说三十万，您就是要三百万，三百个W，儿子也给您弄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就……解决了？
不。
还不够。
刀哥只是个打手，他上面还有个豹哥。
今天我能靠一句“像不像你爹”唬住刀哥，但下次豹哥派别人来，我怎么办？
难道我见人就问“你看我像不像你爹”？
我还没疯。
我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一个骗子最擅长的，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刀子，”我换了个称呼，语气沉稳，“你跟豹哥多久了？”
刀哥一愣，老老实实地回答：“五年了，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黑，手狠，疑心重。”刀哥言简意赅。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去医院简单包扎一下，”我对刀哥说，“然后，带我去见豹哥。”
刀哥脸色一变：“爹，您见他干嘛？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别脏了眼。”
我看着他，眼神变得深邃。
“你爹我，不是回来享福的。”
我顿了顿，缓缓吐出早已编好的瞎话。
“我是回来，带你走正道的。”
刀哥怔住了。
他看着我，眼里的孺慕之情，又多了一层狂热的崇拜。
3
豹哥的场子，在市中心一座娱乐城的顶楼。
金碧辉煌，俗不可耐。
我跟着刀哥，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沿途所有黑西装，都对刀哥点头哈腰，然后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敬畏的眼神打量我。
我挺直了腰板，表情淡漠，装得很高深。
骗子的第一课：永远不要露怯。
豹哥的办公室里，熏着一股浓郁的刺鼻的檀香味。
一个光头胖子，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盘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
他就是豹哥。
他看到我，三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刀子，这位是……”
“豹哥，这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爹！”刀哥上前一步，语气激动地介绍。
豹哥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一下，没说话。
他放下佛珠，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给猪肉检疫盖章，充满了审视和不信。
我心里清楚，对豹哥这种人，“爹”这个身份，不好使。
他连亲爹都未必信。
刀哥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缓步上前，没有看豹哥，而是自顾自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红木家具，紫砂茶具，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宁静致远”。
最显眼的，是办公桌对面，供着一尊半人高的金身关公像。
香炉里，香灰积了厚厚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