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被恼怒取代。
「谁准你走了?我爸知道吗?」
「我会向沈先生正式提出。」
「你!」她胸口起伏,盯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江寒舟,你够可以的啊!闷声不响就打算撂挑子?这五年,我们沈家亏待你了?钱给少了?」
「沈家待我很好。只是合约到期,我有自己的规划。」
「规划?」她冷笑,「什么规划?去给那个王总当保镖?还是找到更好的金主了?」
我不再解释。
跟沈清弦讲道理,通常是徒劳。
她见我不说话,更加气恼,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车子,拉开车门坐进去,砰地一声巨响。
回程一路无话。
她一直看着窗外,后脑勺对着我。
气氛降到了冰点。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弦变得有些反常。
她不再天天往外跑,反而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
但脾气比以往更差。
挑剔早餐的牛奶不够热,抱怨天气不好影响心情,甚至因为我走路的声音「太重」而发火。
她开始频繁地「考验」我。
深更半夜说想吃城西那家的甜品,让我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去买。
买回来,她又说没胃口,一口不动。
或者故意把珠宝扔得到处都是,让我收拾,然后冷不丁问少了哪一件。
我照单全收,按部就班完成。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越来越焦躁。
有一次,她摔碎了一个古董花瓶,碎片溅到我脚边。
我蹲下去收拾。
她站在旁边,突然问:「江寒舟,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我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捡碎片。
「大小姐多虑了。」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她声音提高,「嫌钱少?我可以跟我爸说,给你加钱!加倍!」
我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她追问,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执拗。
我沉默片刻。
「合约就是合约。」
她死死盯着我,眼圈慢慢红了,但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很好!江寒舟,你滚!滚得越远越好!谁稀罕!」
她转身上楼,把楼梯踩得咚咚响。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轻轻抽动了一下。
五年。
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
何况是人。
但我很清楚,我和沈清弦,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是被宠坏的富家千金,我是活在阴影里的人。
之前的生命里,充满了算计、血腥和背叛。
这五年相对平静的生活,像是一场偷来的梦。
现在,梦该醒了。
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师父的仇,还有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都需要我去面对。
留在这里,只会给沈清弦带来更大的危险。
月底最后一天,我向沈兆安正式提出了离职。
沈兆安很意外,试图挽留。
「寒舟,是不是清弦那丫头又任性了?你说她,我批评她!你这五年做得非常好,有你在,我放心得很。」
「沈先生,令爱已经成年,不再需要贴身保护。合约期满,我也该离开了。感谢您这五年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