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
母亲的脸色不太好。
她自从姐姐走后，身子就一直虚弱。
此刻看着沈峥身后的姑娘，眼神复杂。
倒是那姑娘，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边疆的粗粝，却不刺耳。
“民女阿蛮，见过国公爷，国公夫人。”
她微微垂着眼，站姿却挺拔，不像一般的闺阁女子。
父亲皱了皱眉，“沈将军，这位是？”
沈峥深吸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卷明黄的圣旨。
“伯父，伯母，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于我与阿蛮。”
春桃的话得到证实，我还是没忍住闭了闭眼。
母亲踉跄了一下，被二哥扶住。
三哥脾气最急，当即怒吼。
“沈峥！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求婚的不是——”
我扬手，打断了三哥的话。
“我姐姐过世，已十年有余。早前我父母便说过，沈将军无需顾忌，有合适的女子娶进门便是，我们国公府绝不会横加阻拦。”
沈峥闻言，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半晌才转头去看我父亲。
“伯父，阿蛮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负她。况且……”
说到此处，他停顿一瞬，倒是阿蛮苦笑接话。
“不瞒各位，我伤了身体。”
她看向沈峥。
“我本叫他无需在意，我身为边疆儿女，能手脚齐全就是大幸，并不像高门闺阁里的女子那么娇贵。”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猛然反应过来，满脸愧疚的看向我。
“我这人心直口快，二小姐千万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还没说话，沈峥已捧起了她的手。
“你且放宽心，舒、云二小姐温柔贤惠、知情识礼，绝不会误会了你。”
三哥再忍不住，上前就给了沈峥一拳。
“你个混蛋！出征之前你是怎么承诺我妹妹的？变了心，竟然还敢上我们家来炫耀！”
沈峥惊讶的看向我，“怎么会……”
父亲也是满面怒容，冷笑一声。
“怎么会？若非瞧出了你们两人的情意，舒儿怎么会还没定人家？”
“我们云家的女儿，可不愁嫁！”
“来人，把他们二人给我赶出去！”
我冷眼看着仆从们上前，将沈峥和阿蛮赶出了府门。
只轻轻叹了口气。
想起一年前他临走时的承诺，想起这一年来我偷偷绣的嫁衣，想起那块被我摩挲得温润的暖玉。
真心易变，原来，不是笑话。
3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桃跟在我身后，哭得抽噎。
“小姐，他怎么能这样……他明明说要回来娶您的啊！”
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飘落的海棠花瓣，突然笑了。
“春桃，去打盆水来。”
我洗了把脸，冷水让我清醒了不少。
哭有什么用？
正如我父亲所言。
云家的女儿，不愁嫁。
我云舒，从来不是非沈峥不可。
“小姐，沈将军也太不是东西了！还有那个阿蛮，一看就不是善茬，居然还敢长得像大小姐！”
我摇摇头，“不许胡说。”
阿蛮长得像姐姐，这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沈峥。
但凡他挂念几分姐姐，即便只是儿时的陪伴之情，也不该将阿蛮带在身边，带到我们国公府。
我有些担心母亲。
“小姐，老爷让您过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