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保护夹里面的，分明是——
一张边缘微微卷曲、沾着一块明显咖啡渍渍的、再普通不过的A4草稿纸！
林墨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三天前遗弃的废纸！正面是他推演到崩溃的高数题，满是凌乱的涂改和愤怒的螺旋线；背面是他无意识写下的英语单词和那些混乱的符号涂鸦。
“阁下，”埃尔文斯的声音因极度尊敬而压低，却依旧清晰地在寂静的阅览区回荡，“您的这份‘手稿’，我的团队，不，是整个数学界，经过长达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验证……确认其中蕴含的思维路径，完美补全了黎曼猜想证明中最关键、最缺失的一环！”
他指向草稿纸正面某个被咖啡渍微微晕染的角落，那里有几个被林墨愤怒划掉的数学符号和一段因为写不下去而断掉的推导，“就是这里！这个精妙绝伦的‘林氏变换’！它颠覆了我们固有的解析工具，简直是上帝借您之手写下的天启！”
林墨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林氏变换？那难道不是他推不下去乱写的、自己都看不懂的鬼画符？
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老太太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她是理论物理学界的泰斗索菲娅·科尔教授。她几乎是用指尖虚点着保护夹的另一处，声音发颤：“还有这里！文圣阁下，您在背面‘闲暇时’写下的这些……”
她指的正是那些林墨记单词时无意识串联出的怪异符号和数字，“这些看似随意的笔触，经过我们超算中心的分析，其拓扑结构和能量映射规律，竟与困扰学界五十年的M理论统一方程核心组高度契合！这绝非巧合！您甚至……您甚至用咖啡渍的渗透模型（她指着那块污渍），暗示了微观维度卷曲的能级跃迁模式！”
林墨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M理论？那是什么东西？能吃不？
还没等他消化这枚核弹，一位身着中式长衫、须发皆白的老学者，在旁人的搀扶下激动地挤上前，他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展示着那张草稿纸的高清扫描图，尤其是咖啡渍部分的复杂放大影像。
老学者热泪盈眶，声音哽咽，用的是中文，带着某种找到文明源流的激动：“文圣！老祖宗的东西，您……您全悟透了啊！您看这渍痕，天然自成，暗合洛书九宫，气机流转，分明演化了伏羲八卦的终极动态模型！‘神兆动于几，几动于心’，您这是心合天道，随手一笔，便是寰宇至理啊！我华夏道统，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
伏羲八卦？咖啡渍？林墨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三天前只是因为太困手抖了一下！
无数话筒和镜头几乎要怼到他脸上，全球各大媒体的标志在他眼前晃动，记录着这石破天惊的一刻。所有学者，所有记者，所有围观的学生，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敬畏、狂热、好奇，以及一种对无法理解之存在的巨大困惑。
图书馆落针可闻，只有摄像机工作的微弱电流声。
林墨的大脑经历了最初的核爆般的空白后，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荒谬感和一种快要把他压垮的恐慌。他徒劳地张嘴，试图解释，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我不是……那只是……草稿……我考研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