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辩解被淹没在更加激动的情绪浪潮里。埃尔文斯教授紧紧握住他的手（林墨感觉自己的手指快要被捏碎了）：“阁下太过谦逊！大智若愚！我们明白！”
“文圣！请问您是如何取得如此突破性成就的？”一个记者终于忍不住，抢着用英语高声提问，声音因兴奋而变调。
瞬间，所有话筒又往前递了递。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中文英文混杂，声浪几乎要掀翻图书馆的屋顶。
“文圣！您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您对当代教育体系有何看法？”
“您下一步的研究方向是否是统一四大基本力？”
林墨被晃眼的闪光灯和连珠炮似的问题轰得头晕目眩，无所适从。他看着那一张张急切期盼的脸，看着那些被誉为学术巨擘的老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崇拜，看着镜头后无数可能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混合着极度荒谬带来的无力感，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用尽了他考研复习积攒的所有疲惫和无奈：
“安静！！”
声音意外地具有穿透力，现场竟然真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镜头推进，给他面部特写。
全球直播的信号里，那个年轻的、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眼神里带着七分茫然两分崩溃还有一分破罐破摔决绝的“文圣”，对着无数期待的目光，用最诚恳、最实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注定要载入史册的话：
“如果你们非要问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能因为图书馆wifi太差，只能好好学习？”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学者脸上的狂热和激动，瞬间凝固。
第二章：风暴之眼
死寂。
长达十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墨那句石破天惊的“大实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却诡异地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它太超出常理，太匪夷所思，以至于在场的所有学术泰斗和媒体精英，大脑的处理器集体过载，无法在瞬间解析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虔诚之间，眼神里充满了对“神谕”的艰难解读欲望。
终于，埃尔文斯教授银白的眉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率先“领悟”了。他猛地一拍手掌，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眼中狂热更盛：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文圣阁下是在启示我们！‘WiFi’只是一个隐喻！它象征着外界纷繁复杂、诱惑无数的信息洪流！而‘太差’，则意味着主动隔绝这种干扰！对！唯有心无旁骛，摒弃一切现代科技带来的浮躁与便捷，回归最原始、最纯粹的思考与本真，才能抵达智慧的彼岸，触摸宇宙的终极真理！‘只能好好学习’！这是多么朴素又多么深刻的哲学啊！”
“原来如此！”索菲娅·科尔教授激动地几乎要晕厥过去，“阁下是在批评当代物理学界对大型对撞机和超级计算机的过度依赖！我们迷失在了工具理性中，却忘记了思考本身的力量！返璞归真！这才是大道至简！”
那位中衫老学者更是老泪纵横，对着东方拱手：“圣人之训，微言大义！‘弱其志，强其骨’，‘绝圣弃智，民利百倍’！文圣此举，暗合我先贤无为之道，告诫吾等需摒弃机心，专气致柔，方能得窥天机！妙啊！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