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买家却换成了白秋月的舅父——白员外。
签契那日,我让人请顾临川来做“证”。顾只坐在厅角,一杯茶,半句不言。白员外看他,心虚得手指抖;他以为顾临川是来查他的。
我在账册里故意留了一条“错漏”,让白员外以为自己捡了便宜。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把银票压在案上。
我收钱,送客,关门,转头对顾临川说:“刀,磨利了。”
第五章·鼓声
三日后,城门外,我把米一袋袋抬出来,半袋价卖。百姓潮水一样涌来,城守军惊慌,我却笑着抬手——鼓声起。
鼓在御史台,是顾临川敲的。鼓声传城,像一把看不见的刀,刀锋直指丞相府米仓。
沈祁言出现时,披着雨,目光如箭。他试图制止我:“你在挑唆民心。”
我侧身避开他,低声:“你怕?”
他冷笑:“我怕你吗?”
“你怕真相。”我伸手一勾,阿荷会意,掀开一袋米,里面混着黑色石子,还是湿的——昨夜仓里急急翻晒过。
人群哄然。顾临川带着书吏到场,宣读临时稽核:丞相府因囤米与掺假,需暂封仓库,待会审。
沈祁言眼底暗潮翻滚。他盯我很久,吐出两个字:“好狠。”
我心里想:狠的是你教我的。
第六章·蛛丝
会审未到,流言先来。街上有人说我侯府借卖米邀名,背后仍暗取军银。我去找那“说书人”,给他赏了十两银子,问:“谁教你的词?”
他说不知,只说有人塞给他一叠话本。话本纸张很新,角落落着“白”字的私印。
夜深,我披衣赴顾临川的书房。他在灯下抄条陈,见我,只抬了抬眼:“查到了?”
“嗯。”我把话本放下,“白秋月动手了。”
顾临川翻两页,淡声道:“她不是你的目标。”
“她是沈祁言的胆。胆先破,心才慌。”
“你这条路,注定不干净。”
我笑了笑:“干净的人,早死在上一世。”
第七章·局中局
白员外买下的老宅,地窖里有我“贴心”预留的“盐道券”。券是真的,路却是假——盐道两侧的关卡已在半月前被我父悄悄移换,新的印记只有军中知晓。
白员外夜运盐,刚出城便被关卡挡住。他喏喏作声,递券求放。兵士看一眼,冷声:“伪券。”
白员外当场跪地喊冤,连夜把人喊到丞相府。白秋月怒极,带人去关卡闹事。
第二日,我呈上奏报:丞相府亲眷扰动军务,欲以私券通关。御史台立案。
沈祁言终于按捺不住,夜里来见我。他手里持了一柄短匕,匕上有水汽——刚从酒里泡过,去腥味。
“苏锦,你要什么,才肯住手?”他问。
我看着那匕首,忽然觉得可笑:“我要你,像上一世逼我那样,被人一口口剥下体面。”
第八章·暗河
丞相府终究是丞相府,根系如暗河。我逼得越紧,暗河越往别处渗。
顾临川递来一封密信:北境紧急军需有缺口,有人试图把“军银短缺”栽到我侯府。
这一招熟得像梦。我闭眼,仍能闻到火烟。
“你能拦住他们吗?”我问。
顾临川摇头:“我能查,但查需要时间。”
“时间我替你买。”我按住胸口那道不属于这一世的伤,“也许需要牺牲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