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引子
我死在雪夜。火光把长安城照得像一口熔炉，我在烟里看见他——那个我亲手扶上相位的男人，冷眼瞧我，被他怀里白衣如雪的女子轻轻拉住袖口，他笑，说：“苏锦，你这把刀，该收了。”
刀进胸骨的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一切温柔都能是钩。
当我再睁开眼，回到一年之前，桃花初放，嫁衣未成。风吹起纱帐，我按住剧烈跳动的心：好。既然老天给我一回，我就做那把真正的刀。
第一章·重回桃时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是把那封三日后才会出现的“密札”挪到我手心。
上一世，我被人引去祖屋偏阁，被烟火与甜香迷住，密札“巧合”落在我袖中，待搜检时，成了我侯府通敌的“铁证”。
这一世，我撩开柜底的暗板，摸到它时，纸还带着潮气。我笑了：你们拿它送我下地狱，我就拿它送你们见雪。
我去见父亲。院里梨花未开，父亲披着旧甲，刀疤在春光里像一条醒着的蛇。我绕到他身后抱住他，像小时候那样。他微怔，“锦儿？”
“爹，我想退婚。”我抬眼，声音稳得惊人。
父亲沉默很久：“你可知退丞相之婚，满城非议？”
“非议挡不住雪落，挡不住刀。我只问，爹可护我？”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有战场的风吼：“护。”
我回房，唤来小婢阿荷：“去请顾家新任的小御史——顾临川，说我有要紧的‘礼’相送。”
第二章·棋子归位
顾临川在茶楼等我。清瘦，眼里光像一支笔，能把人剖开。我将密札递给他。他打开，只扫一眼，眉峰压下去：“丞相府的人做的？”
“不急下结论。它上一世要了我命，这一世该要他们的。”
顾临川没有问“上一世”，他只问：“你要我做什么？”
“记住今天。”我说，“三日后，城门外会有一场戏，你只需在适当的时辰，替我敲一记鼓。”
他皱眉：“御史敲鼓是弹劾。”
我笑：“对。弹谁，你看戏便知。”
走出茶楼，我闻见春雨味。长安城的屋脊被雨线连成一张网，上一世这张网把我困死；这一世，我要做织网的人。
第三章·退婚书
退婚书我写了三份。给丞相，给沈祁言，给民心。
给丞相的是理：门第不合，性情不合，志趣不合；
给沈祁言的是刺：君子以信立身，而非以我侯府军功立梯；
给民心的是戏：我在城南施粥三日，用的是丞相府在米价暴涨时囤积的米。
城门口，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亲手把退婚书钉上告示牌，纸面被风一掀，露出角落里小小一行：“愿长安后日无饥。”
人群先是安静，继而爆出喊声。谁都知道米价这月翻了一倍，丞相府仓里却灯不灭。
那天夜里，沈祁言来。雨未停，他站在廊下，眼里含风：“苏锦，你这样，不会有好下场。”
我撑伞站在雨里，笑得好看：“那就一起。
第四章·借刀
借刀杀人是下策，借刀磨刀才是上策。
我让阿荷悄悄放话，说侯府要卖两处老宅。老宅背靠城隍庙旁的旧盐道，考虑不周之人定会以为可借“盐道券”洗银。上一世，沈祁言就是在那里把军银坐实为我侯府“贪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