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的出现,那张鬼枷锁剪纸,还有那句关于灯的话。
这一切都指向我不愿面对的过去。
我告诉自己,别管闲事。躲了三年,不能前功尽弃。
我强迫自己躺下。
半夜,急促的拍门声和哭喊把我惊醒。
是王老头的孙女,小雅。
“林哥哥!救命!我爷爷……我爷爷他不对劲!”我冲出门。
隔壁屋里,王老头蜷缩在角落,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刚捏好的泥人。
那泥人五官扭曲,浑身被黑色的细线紧紧缠绕,像个囚犯。
王老头眼神惊恐,嘴里念念有词。
“别找我……不是我偷的……我还给你……我还给你……”
小雅哭着说:”爷爷晚上回来就这样了,说有人逼他……逼他交出‘老祖宗的手艺’!”
一股寒意从我脚底窜起。
目标不是我。是王老头!是他那手快失传的泥塑绝活!
“暗网”连这样的老人都不放过!
我环顾四周。黑暗里,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我扶起王老头。
他浑浊的眼睛看到我,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把那个被黑线缠绕的泥人,死死塞进我手里。
“小墨……拿着……他们……他们会‘抽丝’……别让手艺……断了……”
抽丝?我心头巨震。那是”暗网”处理”藏品”的黑话!
说完,王老头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叫救护车!”我对小雅喊。
我攥着那个发烫的泥人,冲回自己的铺子。
怒火在我胸腔里燃烧。
躲不掉了。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人。那就来吧。
3
我拉开工作台下一个隐藏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套蒙尘的刻刀。
还有一叠深色的古法宣纸。
我的手指拂过冰冷的刀柄。三年的生疏感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熟悉。
我抽出一张纸。拿起刻刀。
眼神变得专注。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户,在我眼中映不出半点光彩。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手中的刀和纸。
刀尖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线条流畅而精准。不是灯笼图样。
而是一盏结构复杂、蕴含着某种古老韵律的灯。
灯壁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
引魂灯。为迷途者,照亮归路。为作恶者,指引黄泉。
最后一刀落下,我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滴落在灯芯位置。
嗡——
那盏纸做的灯,无风自动,散发出朦胧的、温暖的红光。
它漂浮起来,悬在我面前。
灯光照亮了我冰冷的脸。
也照亮了窗外某个方向——城市深处那片最混乱的黑暗地带。
“去。”我轻声说,”找到他。”
红光一闪,纸灯穿透玻璃,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把冰冷的刻刀。
我知道,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判官”,醒了。
而此刻。
城市另一端,某间混乱的地下室里。
一个正对着王老头其他泥人作品傻笑的男人。
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他疑惑地回头。
只见一盏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纸灯,不知何时,静静悬停在他的身后。
灯光,照亮了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