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都在嘲笑我棋力拙劣。
只有他微微一笑，落子停顿：
「七年前，城南棋馆的窗外，你也这样盯着棋盘看。」
我指尖一颤。
原来，他还记得那个雨夜递伞的小姑娘。
01
窗外秋雨淅沥，敲打着国公府后院的青石板。
我坐在窗边，指尖抚过棋盘上那枚温润的白玉棋子。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也是我在这深宅大院里最后的慰藉。
"大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丫鬟春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怯意。
我缓缓起身，整了整素净的衣裙。这样的传唤，自我父亲被卷入那桩冤案后，已是家常便饭。
正厅里，嫡母卢氏端坐在上首，庶妹江芷柔依偎在她身旁，正娇声说着什么。见我进来，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珞依，明日太师府的赏菊宴，你就别去了。"卢氏抿了口茶，眼皮都未抬，"你父亲如今这般境况，你出去也是徒增笑话。"
江芷柔掩唇轻笑："姐姐身子弱，还是在府中静养为好。听说太师夫人最重礼仪，若是见了姐姐这般......"
我垂眸不语，袖中的手指却悄悄收紧。这样的羞辱，我早已习惯。自父亲被贬，我在府中的地位连个体面些的丫鬟都不如。
"对了，"卢氏忽然想起什么，"你房里那套红宝石头面，明日借给芷柔戴戴。她如今代表着我们国公府的颜面，总不能太寒酸。"
我猛地抬头："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嫁妆。"
"嫁妆？"卢氏冷笑一声，"就你现在这般，还能指望什么好亲事？不如成全了你妹妹。"
江芷柔得意地瞥我一眼，转身对卢氏撒娇："母亲，听说太师府的沈大人也会来呢。女儿听说他棋艺高超，正想讨教一二。"
沈大人......沈骁。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微微一颤。那个多年前在围场救过我的少年将军，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重臣。我们曾有过一局未尽的棋局，不知他可还记得？
"就你？"卢氏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沈大人可是连皇上都赞过的国手，你呀，别去丢人现眼了。"
我默默退出正厅，雨水打湿了我的裙摆。回到冷清的小院，我重新坐在棋盘前，指尖轻轻推演着当年与沈骁对弈的那局棋。
棋子在指尖泛着温润的光。这盘棋，终究是要继续下的。
02
翌日，太师府的菊花开得正盛。我终究还是来了，借着给嫡母送披风的由头。
园中宾客如云，我刻意避在回廊角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个身影。
"姐姐怎么在这儿？"江芷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今日果然戴着我那套红宝石头面，珠光宝气晃得人眼花，"莫不是偷偷溜进来的？"
我攥紧手中的食盒，还未答话，就见她脚下一滑，整盒糕点尽数泼在我裙上。
"哎呀！"她惊呼声引得众人侧目，"姐姐怎么这样不小心？"
黏腻的糖渍在素色裙裾上晕开，我抬眼对上她眼底的得意。正待开口，却听见一道清冷嗓音自身后响起：
"可惜了这局残谱。"
我倏然回头，只见沈骁立在廊柱旁，手中执着一本棋谱。他目光掠过我的裙摆，那里恰好沾着方才推演棋局时画的草图。
江芷柔立即换上娇柔姿态："沈大人也懂棋？小女子近日正习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