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衣柜深处传来一阵呜咽声,像猫在哭,又像女人在抽泣。陈默壮着胆子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个冰冷的东西——是个红色的发圈,上面还缠着几根头发。
第五天,数字变成了“92”。陈默发现家里的东西开始自己移动位置:昨晚放在桌上的笔,今早出现在了马桶里;书架上的书被摆成了奇怪的形状,封面都朝着墙壁;就连他新买的拖鞋,也被调转了方向,鞋尖对着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
最吓人的是镜子。早上刷牙时,陈默看见镜中的自己嘴角在流血,他伸手去摸,嘴角却是干的。等他再看,镜中人突然对他笑了,露出一口尖牙,眼角淌下红色的眼泪。
“91……”镜中人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和电话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陈默吓得把牙刷扔了出去,镜子“哐当”一声裂开,裂纹里渗出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个“90”。
第六天,“89”出现在楼道的台阶上。陈默下楼时没注意,一脚踩在上面,鞋底沾了黏糊糊的颜料。他低头一看,颜料里混着细小的骨头渣,像是手指的关节。
走到三楼时,他又遇见了那个老太太,正蹲在地上烧纸,火光映着她满脸的皱纹,像张揉皱的纸。“小伙子,你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老太太指了指他的鞋底,“赶紧找张符贴上,不然……”
“不然怎么样?”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火光中的灰烬。陈默凑近一看,灰烬里浮着个红色的数字——“88”。
第七天,陈默被一阵香味弄醒。是玫瑰香,很浓,浓得发腻,像是用香水泡过的尸体。他顺着香味走到厨房,看见燃气灶上的锅里煮着什么,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红色的汤汁溅出来,在灶台上写了个“87”。
锅里是一堆玫瑰花瓣,红得发黑,花瓣下面似乎还沉着什么东西。陈默用筷子扒拉了一下,挑出个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红”字。
就在这时,他听见客厅传来翻东西的声音。陈默握紧筷子走出去,看见一个穿红裙的女人背对着他,正在翻他的背包。她的头发很长,垂到地上,拖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谁?!”陈默大喊一声。
女人猛地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血红,像是被人用刀刮过。她张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嘴里掉出个红色的数字——“86”。
陈默吓得转身就跑,冲出家门,顺着楼梯往下冲。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每盏灯下的墙上都写着数字,从85一直到1,像倒计时的计时器。
他跑到一楼,却发现大门被锁死了,锁孔里插着把红色的钥匙,钥匙柄上刻着“85”。身后传来脚步声,很慢,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默回头,看见那个红裙女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每走一步,身上的红裙就鲜艳一分,地上的数字也跟着减少一个。“84……”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玫瑰的甜香。
他慌不择路,冲进了楼道尽头那扇生锈的铁门——也就是赵磊曾经看到的“电梯井”。门后黑漆漆的,弥漫着铁锈和腐烂的气味。陈默摸索着往前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井道里堆着十几具骸骨,都穿着红色的衣服,骸骨的手指骨上,都刻着模糊的数字。而在骸骨中间,躺着个最新鲜的尸体,是个年轻男人,手腕上用红笔画着“0”,正是前几天搬来又突然消失的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