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指都在抖。他想解释,说自己能吃苦,能加班,说他还要寄钱给娘,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工长,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做得更好。”工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不然我叫保安了。”
老根走出办公室时,春桃正在车间门口等他。看到他手里的辞退通知,春桃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根哥,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老根强忍着眼泪,把铁皮盒里的干馒头倒出来,分成两半,一半塞给春桃:“这些你留着,饿了能垫垫。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活,总能活下去。”春桃不肯要,老根却硬把馒头塞到她手里:“听话,我是男人,比你扛饿。”
那天下午,老根背着他唯一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破衣服和娘织的粗布巾,走出了纺织厂。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他脸上,生疼。他沿着街道走,看见路边的饭馆在招伙计,进去问,掌柜的看他浑身是纱线灰,摆摆手说“不要要饭的”;看见码头在招搬运工,跑去试,工头嫌他瘦,说“扛不动麻袋,别耽误事”。
天黑的时候,老根蹲在一座桥洞下,从包袱里摸出半个干馒头,咬了一口,硬得硌牙。雪越下越大,桥洞外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映着雪片,像撒了一地碎银子。他想起娘,不知道娘在村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棉袄穿,有没有热饭吃。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那是他之前寄钱给娘的回执,上面有村里的地址,他想写信给娘,可他不会写字,只能把信封紧紧攥在手里,眼泪掉在雪地上,很快就结成了冰。
就在老根以为自己要冻死在桥洞下时,一个拉黄包车的老汉路过。老汉看他可怜,递给他一碗热米汤:“小伙子,这么冷的天,怎么蹲在这?”老根接过米汤,一口气喝下去,暖得浑身都发颤。他把自己的遭遇跟老汉说了,老汉叹了口气:“我这黄包车还缺个帮手,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一起干,每天给你两毛钱,